平西侯聽罷,又是一巴掌。
“蠢貨!國喪才多久,家裡的通房和侍妾,就不夠你玩的?路邊野物,你也下得去手!”
顯然那個女子是有備而來,特意在那裡等著他的。
她不對別的紈絝公子投懷送抱,偏偏是對汪傑人,還把其他人都支開了。
事後和他翻雲覆雨的,想必早就換了身染重病的下等娼妓,才能這麼快把病傳給汪傑人。
瞳仁發黃的美貌女子,會是誰?
任平西侯怎麼想,也想不出京城裡頭,何來這樣一號人物。
“父親,你救救我吧,我還不想死啊!”
他這些日子,也派人出府偷偷尋找大夫,抓一些藥來吃。
可府外的尋常的大夫,哪裡比得上宮中的禦醫?
那些藥吃下去,根本就不管用。
汪傑人哭著抱著他的腿,白色衣褲上沾染的血跡,讓平西侯下意識想躲開。
這種病,是會傳染的。
他一腳踢開了汪傑人,怒道:“事到如今,為父怎麼救你?難道要讓為父豁出老臉,替你去宮裡請個太醫嗎?!”
這樣一來,滿京城的人都會知道,平西侯世子得了花柳病。
汪傑人膝行上去,再度抱住了他的腿。
“父親,可是當年大哥的病的時候,您不就去宮裡給他請了太醫嗎?為什麼大哥可以,我……”
他再度被一腳踹開。
這一腳不僅是怕被染上病,更是出於憤怒。
“你如何敢與你大哥相比?他行事穩妥,從來沒有讓為父失望過。便是一著不慎染上了病,也是運氣不好。更何況,太醫治好他的病了嗎?”
不但沒治好,反而讓他因花柳病而死的傳言,散播了出去。
那是平西侯做過的,最後悔的一件事。
早知如此,就讓他死去好了,何必請太醫來。
汪傑人聽罷此話,不明白為什麼。
大哥去找下等娼妓尋歡,染上了花柳病,就是運氣不好。
他分明是被人設計,才會染上此病,卻得不到父親的半點憐惜。
這是為什麼?
“父親,難道您就忍心,看著孩兒死去嗎?孩兒還年輕,連個子嗣都沒留下,孩兒不想死!”
他捶胸頓足地哭喊著,看著平西侯平靜的面容,漸漸陷入了絕望。
平西侯深吸了一口氣,眸子輕輕閉上,而後又睜開眼來。
所有的憤怒和痛苦,彷彿石投大海,被他藏起。
“汪家絕不能再有一個世子,死於花柳病了。”
汪傑人忽然明白,平西侯說的不是氣話。
而是真的不會為自己請太醫,寧願放棄那他僅有的一絲生機,也不想給平西侯府再蒙羞。
他的性命,在平西侯眼中,不值一提。
要緊的,永遠是平西侯府的利益和名聲。
“父親,不,不要!孩兒求求您了,父親!”
死亡的氣息頭一次如此逼近,叫人不得不恐慌。
汪傑人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直把額頭上磕出血來也不肯停下。
“求求您了,救救孩兒吧,孩兒不想死!孩兒或許能活著,對您還有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