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邁著輕盈的步伐,唇角揚起輕笑,慢慢地朝著府門處而去。
府門外,一個身著四品官府的中年,雙手捧著一個漆黑的玄楠木靈牌。
他身後帶著一眾長公主府的府兵,個個腰間佩刀,面目凝重。
而莫管事帶著侍衛,正同這位長史官周旋。
在他身後是晉王府的侍衛,同樣佩劍待發。
大雪紛揚,劍拔弩張。
彷彿下一刻,白雪覆蓋的地面上,便會濺上鮮血。
見到沈風斕前呼後擁,從雪地裡慢慢走來,那氣氛才略鬆了鬆。
蓮步輕搖,層層疊疊的裙擺,在雪地上開出燦爛的花。
一把淡黃色的江南紙傘,遮過她的頭頂,擋住了紛紛大雪。
她身披墨黑的狐裘,狐裘底下,是一身明豔的寶藍色。
那傘遮住了她半張臉,只露出一方精緻的下頜,和一雙紅豔的櫻唇。
那唇畔,帶著一絲絕美的笑意。
令人不禁猜想,那被紙傘遮住的半張面孔,是何等驚世?
那長史官一時看痴了,隨即很快反應了過來。
他是來送小郡主的靈牌的,而沈風斕盛裝華服,紅唇含笑。
她這是什麼意思?
他當即怒了,正要出言指責沈風斕,定她一個妾室不敬正妻的罪名。
卻見她身形已經走到廊下,頭頂那把紙傘順勢而收。
她素手纖纖,略一拂狐裘上的雪珠。
只見那墨黑的狐毛,尖端泛著瑩潤的白。
被她輕輕一拂,那幾點雪珠很快落下,一點也沒沾濕狐裘。
那是極品的墨狐皮。
沈風斕掃了他手中捧的靈牌一樣,似乎看到了什麼極其好笑的東西,笑意掩都掩不住。
她也原不打算遮掩。
“晉王妃,衛氏玉陵之靈?”
她一字一頓地念著,笑道:“我只知道小郡主叫衛玉陵,何來一個晉王妃,也叫衛玉陵?”
那長史官冷笑一聲。
“沈側妃何必揣著明白裝糊塗?晨起聖旨剛下,你這就忘記了嗎?”
“哦?”
沈風斕反問他,“那晉王殿下接旨了嗎?”
那長史官一時語塞,氣得眉頭倒豎。
“沈側妃,聖上親自下的旨意,那就是既定的事實。晉王殿下接不接旨下官不知道,但沈側妃你今日敢阻攔靈位入府,是真的不要命了嗎?”
李照人說她不要命,如今來個長史官,也說她不要命。
“命是好東西,誰會不要呢?只是晉王殿下沒有接旨,我是萬萬不敢隨便奉迎牌位入府的。我也勸長史官大人一句——”
沈風斕不由輕笑,紅唇勾起的角度,風情萬種。
“小郡主救了晉王殿下的性命,我敬佩她,也感激她。正因如此,不得不勸你一句,莫要隨意給小郡主的靈牌抹黑。是她想要被追封晉王妃還是旁人,你我心裡有數。”
衛玉陵臨死之前,是上至定國公,下至玉陵城計程車兵親眼看著的。
聖旨上那句“依其遺願”,到底是不是衛玉陵的遺願,根本瞞不過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