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玉陵吐了吐舌頭,“晉王哥哥,那你繼續說,後來怎麼樣了?”
“後來,王爺迎娶了那個瞎眼歌姬。迎娶當天有路人指著花轎問,娶個風塵女子就算了,怎麼還缺隻眼啊。”
衛玉陵覺得,這個問話的路人,和自己想得一樣。
“那王爺是如何回答的?”
軒轅玦微微一笑,一雙桃花眼燦若星辰。
“那個王爺答,自從愛上她,我看天下的姑娘全多長了一隻眼。”
衛玉陵忽然回過味來了。
沈風斕不會飲酒。
她賭氣道:“我記錯了,我小時候愛喝酒,現在長大了,不喝酒了。”
軒轅玦把酒壺放下,暢快地仰頭望向月空。
“幼稚。難道她也瞎了一隻眼,你便要摳瞎自己一隻眼嗎?”
“你……”
衛玉陵一下子洩了氣。
晉王哥哥成熟了,全天下只剩她一個幼稚了。
這種感覺,怎麼想都像自己被拋棄了。
“晉王哥哥不幼稚了,但是成熟了,真的更快樂嗎?”
軒轅玦被她問住了。
快樂?
從太師府壽宴那一夜之事後,他陷入被兄長陷害、被父親懷疑、冷落的境地。
而後是沈風斕的存在,讓他明白自己從前的幼稚,和未來的道路。
他好不容易鬥倒了太子,還要和寧王爭鬥,謀奪儲位。
快樂嗎?
並不見得。
“我只知道,若是不改變,一定會痛苦。”
會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打壓,被欺淩,甚至——
看著沈風斕被搶走。
那是他決不能容忍的。
無論他是否改變自己,捲入黨爭奪儲,是他退無可退的選擇。
衛玉陵扁了扁嘴。
“晉王哥哥,你開心就好了……我也很開心!”
她忽然笑了起來,“至少在玉陵城,我很開心!有你在,只有我們在!”
沒有沈風斕。
她希望,沒有沈風斕在的日子,可以再長一些。
一壺醇酒已經飲盡,夜色也深沉了起來。
他從地下站了起來,拍拍自己的袍角,揚起些許模糊的灰。
“走罷,夜深了。”
今日這酒,對著關山明月,他飲得暢快。
只是來日回到京中,還是不提衛玉陵這茬的好。
沈風斕看起來大度,又是教衛玉陵如何追求他,又對他信中提及衛玉陵來北疆之事,毫無反應。
只有軒轅玦自己知道,她心裡多多少少,還是有醋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