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那樓蘭商人算是徹底救醒了,痛得大吼了一聲,腿上鮮血直流。
“再答錯一次,就是兩刀。”
那慵懶好聽的女子聲音,一下子變作地獄修羅,聽得人膽顫。
“我說,我說!其實也沒有什麼,就是我這趟出行,宮中命我採辦公主的嫁妝!我們樓蘭人喜歡你們大周的絲綢,嫁妝裡頭少不了這個!”
沈風斕頓了頓,陳墨提著刀,朝那樓蘭商人走近。
他連忙大呼,“我說的是真的!半句謊話都沒有,別殺我,別殺我!”
“你說的是真的,卻不是全部的真相。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如果你說的讓我,或是讓他不滿意,那就……”
沈風斕指的他,就是持刀的陳墨。
那樓蘭商人猶豫了片刻,最終咬了咬牙,和盤托出。
在性命面前,什麼國家大義,都算不上什麼。
更何況他這並非通敵賣過,說出來的這些事,並不會影響樓蘭的安危。
“我說!除了採辦公主的嫁妝以外,還有玉面城領兵的將領同我說的話!我在過關的時候,他跟我說,這場戰打不了多久的,我很快就可以風風光光地回國!”
他指的風風光光,就是不必再混在犬戎商隊裡面,可以以樓蘭人的身份平安回去。
屏風裡頭,沈風斕擺了擺手,寬大的廣袖在燈影下,變得虛幻。
陳墨會意地收起了刀鞘。
“大周與樓蘭從未通婚,你怎麼就肯定,採買樓蘭公主的嫁妝,就是讓她嫁到大周的?”
那樓蘭商人哼哼唧唧,在地上挪動了一下,讓自己的傷口舒服一些。
“是誰說大周與樓蘭從未通婚的?只是你們不知道罷了!二十多年前,大周就和樓蘭透過婚,不過娶的不是樓蘭皇家的公主罷了!”
二十多年前?
沈風斕眉頭一蹙,“胡說八道!大周史料從無記載,我看你是嫌命太長,想吃刀子了?”
陳墨身形一動,那樓蘭商人哭爹喊娘地叫嚷起來。
“沒胡說,我真沒胡說!當年那個嫁給大周聖上的樓蘭女子,他們家如今在樓蘭,還是極其顯赫的一族吶!那位小姐聽說是早早就沒命了,但卻留下了一個皇子!”
大周有個樓蘭女子生的皇子嗎?
她如何從未聽過……
電光火石之間,她的腦中,忽然轉出一個驚人的想法。
“你說的那個皇子,排行第幾?”
“第三!這事在樓蘭知道的人不少,就是大周的三皇子,好像封號是寧……”
那個商人說的篤定,沈風斕震驚到說不出話來。
她終於明白,為什麼當初寧才人那麼得寵,卻沒有晉封高位。
為什麼聖上輕易就相信她與人私通,事後甚至沒有好好調查,還把她獨自葬在荒山。
為什麼人人都說,寧王出身低賤……
原來寧才人竟是個樓蘭女子,是大周人最看不起的——胡姬。
她朝陳墨做了個手勢,那個樓蘭商人迅速被他打暈。
“陳墨,寧才人是樓蘭女子,這件事你們可曾聽聞過?”
陳墨搖了搖頭。
“只知道是個母家沒有背景的,連真實姓名也沒聽說過,就一個寧字封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