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面撿起被砸爛的西瓜,一面唉聲嘆氣。
詹世城深吸了一口氣,平複了心緒。
“老人家,實在對不住了,我幫您收拾吧。”
那老頭吃了一驚。
聽方才那些人說,這是個大官,是什麼京兆尹大人。
京城裡的大官,對自己一個糟老頭子,這麼客氣做什麼?
詹世城從懷中掏出幾塊碎銀子,“這些銀子,就當是賠您的西瓜錢了。”
那老頭受寵若驚,忙忙推辭。
“要不了這麼多,我小老兒一輩子,還沒見過銀子哩!”
西瓜不值錢,頂大的一顆,也就值十個銅板。
便是把他這一攤子都買下來,也要不了一塊碎銀子。
詹世城不容他推辭,嘆了一口氣道:“拿著罷。”
說罷將銀子往他手中一塞,自顧自地走開了。
那老頭眯著眼睛,看著他離去的背影。
就像是田地裡稻草紮的人,被風一吹,蕭索悽清……
花轎到玄武門的角門,一應儀杖、吹打的人,都留在了宮門之外。
那頂孤零零的小轎抬了進去,鮮紅的顏色,與威嚴大氣的宮城相比,有些許格格不入之感。
再格格不入,終究是入了。
穿過一條長長的巷道,花轎停在了東宮之外。
太監壓下轎子,南青青扶著貼身丫鬟的手走了出來。
從蓋頭底下小小的一片視線,她看到東宮中寂靜無聲,半點辦喜事的氣氛都沒有。
不但沒有喜氣,反而浸透著一股喪氣。
一個太監尖利的嗓音響起。
“南昭訓,您這邊請。”
她順從地跟著丫鬟攙扶的方向,一路朝著裡頭走去。
東宮的宮人都看著蓋著粉色蓋頭的她,悄聲地指指點點。
“那個就是南昭訓啊?”
“是啊是啊,肚子裡懷著太子殿下的孩子呢!”
引路的太監大約有些品級,眼睛一掃過去,議論的聲音就停了。
他知道南青青蓋著蓋頭,想必也能聽見那些聲音,便出言寬慰。
“南昭訓,您也知道咱們東宮如今的處境……太子殿下被聖上懲罰,這底下的宮人也都換了。”
所以那些嘴巴不幹淨的宮人,可不是東宮管教出來的貨色。
南青青蓋頭底下動了動,微微點頭。
“妾身明白,敢問公公怎麼稱呼?”
“不敢當,奴才是琴亭苑的管事公公池江會,太子殿下把南昭訓安置在琴亭苑了。”
“池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