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絕而冷冽。
不像是出嫁,倒像是荊軻刺秦王。
她的圖窮匕見,又是為誰?
花轎抬出南府,禮樂之聲吸引著眾人的目光。
街道兩邊的看客,有人指指點點,有人竊竊私語。
南青青端正地坐在花轎裡頭,將那些聲音都隔絕了開來。
待花轎抬出長街,遠遠的,一道高大的身影站在路的中間。
所有人都自動避讓到路的兩側,只有那道身影,紋絲不動。
像是一座高山,屹立不倒。
南奇賦遠遠地看不真切,待到花轎近了,才看清那人——
那是詹世城。
他急忙勒住了馬,待要叫人繞路進宮,已經來不及了。
花轎漸漸慢了下來,禮樂的聲音也遲疑地小了許多。
旁人開始議論紛紛,這高大漢子為什麼擋住了花轎去路?
南奇賦只得硬著頭皮下了馬,去面對那一尊殺神。
“喲,詹大人啊!今日本官送小女出嫁,你要賀喜就到府中用一杯水酒吧,本官現在可沒工夫招待客人啊!”
詹世城面色鐵青,目光只盯著那頂花轎。
那副鬼神莫近的模樣,好似要把花轎盯出一個洞來。
南奇賦見他不搭理自己,臉面上有些過不去。
他湊近了詹世城的耳朵,壓低聲音道:“我說詹大人,上回你到我府中把我打了一頓,這賬我還沒跟你算。今日你還想來搗亂,那可就別怪本官不客氣了!”
詹世城陰沉沉地轉過頭,看著他冷笑了一笑。
“我看你,是還欠一頓打!”
“你!”
南奇賦被他氣得語塞。
詹世城忽然開口,朗聲道:“青青,你出來!你為什麼不肯見我,為什麼不肯跟我把話說清楚?”
如果她願意嫁給太子,為什麼要跟自己有那一夜?
太醫說她懷有身孕,那個孩子到底是太子的,還是他的?
為什麼南青青連面都不肯見,就選擇就嫁給太子?
他不明白。
他有許多許多的不明白,就等著南青青親自見他一面,好叫他死了也能瞑目。
“青青,我求你見我一面,好不好?”
大庭廣眾之下,詹世城這般不顧及自己的名聲,委實罕見。
南青青在花轎之中,慢慢地揭下蓋頭。
竟是一臉淚痕。
她聽著詹世城的聲音,抑制不住心中的苦澀。
可她不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