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紗走到門邊去看著,沈風斕只是勸菜,並不多說其他的。
待南青青吃飽了,她才道:“這個大理寺少卿餘傑,是晉王殿下的人。日後在這裡,有什麼你便找他幫忙,聽見了麼?”
南青青用力地點頭,淚水順著點頭的動作落下。
她在被禦林軍拖下殿去的時候,沒有哭。
在這監牢裡頭饑餓難耐的時候,沒有哭。
面對獄卒的百般刁難的時候,沒有哭。
對著沈風斕的關切,卻怎麼也止不住眼淚……
沈風斕的嗓音,一如既往地鎮定。
“如果哭完了,就把那天的事,一五一十告訴我。”
她雙手握住南青青的肩膀,迫使她直視自己,“我需要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才能救你出去。”
南青青的眸子裡,瞬間點亮了什麼。
“沈姐姐,我真的還能出去嗎?可是我已經……”
“你沒有犯任何錯,為什麼不能出去?犯錯的是太子,是他酒後失德,是他色迷心竅。與你半點幹系都沒有,你聽到了嗎?”
沈風斕的話,字字句句擊在她心中。
她的面色總算好看了一些。
沈風斕也舒了一口氣。
她知道,和這個時代的女子討論失貞是否有罪的問題,很難說得清楚。
因為掌權的是男人,制定規則的也是男人。
女子活在男權的陰影之下,喪失了自我和自信。
可她不同,她只認是非對錯。
南青青忽然低聲呢喃道:“沈姐姐,你知道嗎?今日壽宴開始前,詹大人同我說話了。”
詹世城是個有情有義的男子,他對南青青的感情出自真心,沈風斕看得出來。
在南青青的父親都跪地認罪,指責自己的女兒失貞是不孝的時候,只有詹世城站了出來。
他甚至當眾脫衣,就為了給南青青遮羞。
沈風斕的目光不禁移到床上,那裡整整齊齊疊了一件雨過天青色的,男子外衫。
南青青在梳洗的時候,還不忘將詹世城給她的這件衣裳,疊得整整齊齊。
“說什麼了?”
她順著南青青的話問道。
“他說,話本子裡都說,女子要回報男子的恩情,就要說以身相許。我便暗示他,該找個日子上門提親才是。”
看著她面上苦澀的笑意,沈風斕不禁別過了臉去。
南青青忽然抓住了她的手,“沈姐姐,你還記得汪若霏嗎?”
沈風斕一怔。
“是她?”
“是她。”
南青青純淨的眸子中,凝著駭人的殺機。
少女的天真嬌羞蕩然無存,留下的,只有無限的怨恨。
“是她將水盆打翻潑在了我身上,緊接著就來了個小宮女,說要帶我去換衣裙。我跟著她走了之後,在那個房間裡找到了一件,與我身上衣裙同色的裙子。”
“而後,太子就撞進來了,我大喊那個宮女,卻沒有人來開門。因為那道門被人從外面鎖死了,根本開不起來……”
這是一個顯然的陰謀。
潑水,及時趕到的小宮女,正好同色的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