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紗有些不好意思,“娘娘怎麼今日忽地想起撫琴了,還換了這把伏羲琴,連琴譜都不用了。”
秀氣的連珠琴才配猗蘭操這樣的譜子,伏羲琴古樸大氣,正適合彈滄海一聲笑。
她抿唇輕笑,“為了日後衛皇後,或是旁人再出這等招數,我能妥善應對。”
胡舞那樣的表演,她可以有藉口去推脫,來掩飾自己不會。
但換了琴棋書畫這些,她可就沒那麼多理由可說了。
要想不受制於人,必得先發制人!
傳聞沈風斕十歲下棋贏了國手廖亭翁,她著意打聽了一番,果然卻有其事。
那位老先生已經歸隱田園,在青山綠水之間苦研棋藝,說不準何時就會回來再找她一戰。
“浣紗,我也許久沒有學習棋藝了,如今生疏得很。你去把我從前的棋譜也找出來吧,我得空便瞧瞧。”
反正在晉王府裡待著,成日閑著也是閑著。
多學點東西傍身,那總是沒錯的。
——
東宮,太子寢殿。
昨夜新得了兩個歌姬的太子,兩耳不聞窗外事,在寢殿之中睡到了天大亮。
據昨兒夜間當值的宮人說,寢殿裡的淫詞豔曲,直唱到了半夜。
報信的人不敢輕易進去打擾,故而太子昨兒都不知道,錢良媛已經被打發去守皇陵了。
今日一醒咋聞此事,雷霆盛怒。
“母後這是怎麼搞的?不是說好把錢良媛她們借去欺負沈風斕嗎?怎麼反倒把本宮的人搭上了?”
太子面上泛紅,仍有宿醉後的酒意。
太子妃唯唯諾諾道:“還不是那個錢氏輕狂,竟然當眾跳起坊間舞女的豔舞來。蕭貴妃帶著聖上忽然來了,一看到錢氏衣不蔽體的模樣,當即大發雷霆。”
太子面色更加難看了。
他之所以寵愛錢良媛,有大半的原因就是為她舞姿妖嬈。
每每侍寢之前,她跳起胡舞來勾人得很,在榻上小腰頻頻扭動,叫人慾仙欲死。
那副風騷的模樣,可比太子妃這樣一本正經有趣得多。
偏是她被聖上罰去守皇陵了。
太子看著太子妃嚅囁的樣子,越發氣不打一處來,索性拿她煞性子。
“你當時就在那裡,不知道為錢良媛說句好話嗎?”
太子妃委屈地紅了眼眶,“殿下是當時沒在場,聖上連皇後娘娘都怪罪上了,妾身說什麼話,能管用嗎?”
“連母後都怪罪上了?”
“是啊,母後原想著沈側妃不會跳胡舞,可以以此來為難她。誰知道她冠冕堂皇說了一大堆,說什麼胡舞是敵國之舞且登不得大雅之堂,一副寧死不肯跳胡舞的模樣。”
不但沒能以此叫她出醜,反而惹得衛皇後和太子都被斥責了。
太子氣得跺腳,“這個沈風斕,可惡,真是可惡至極!她是被晉王壞了名節才嫁給她的,還是區區一個側妃,竟然就這樣一心為晉王計,來對付本宮!”
太子妃眉頭一皺,不由說出了實話。
“殿下,話也不能這樣說。是母後先讓她罰跪到幾乎小産的,這次也是母後明知她不擅舞技還……”
太子憤憤地瞪了她一眼,她連忙閉上了嘴。
“你到底是我東宮的人,還是他晉王府的人?怎麼處處為她說話?上回龍鳳胎的百日宴,你對那兩個孩子也是愛不釋手。哼,真是不分親疏!”
太子妃委屈不已,眼淚在眼眶中打著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