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如這春雨般微涼,她低下高仰起的頭,面前果然是軒轅玦。
他一手持傘,另一手自然地背在身後,一身天水青色春衫,領口露出一半誘人的鎖骨。
當真是年少春衫薄,分外好看。
“殿下為何而來?”
“來接本王的娘子。”
沈風斕面色薄紅,一時沒料到,他會忽然說出這樣的話。
他嘴角輕揚,幾不可聞地一笑。
“本王的意思是,來接孩子們的娘親,雲旗和龍婉想你了。”
“哦。”
沈風斕跟在他身旁向外走,傘並不大,兩個人一同站在傘下,少不得碰到手。
她忽然想起,蕭貴妃的話。
玦兒對你,甚是滿意。
“你既喜歡春雨,不如走一段,這玄武門外的春光還算明媚。”
他從沈風斕抬頭的那個動作就看出來了,可見對她觀察入微。
沈風斕默默地點了點頭,只要不在宮裡,不在晉王府,其他的地方,她都能感覺到自由自在。
兩人一傘慢慢地走出玄武門,帶著晉王府明黃徽記的馬車,遠遠地跟在後頭。
浣紗和浣葛也跟在後頭。
沿途林木生得茂盛,有的已成蒼翠姿態,有的仍是嫩黃,參差不齊。
在春雨細細綿綿的浸潤下,又彷彿蒙上一層水霧,融彙了不同顏色之間的界限。
不遠處一座院牆,溢位一簇茂盛的紅豔海棠。
沈風斕不禁一笑。
“你笑什麼?”
“我見那一簇海棠,想到了一句詩。”
軒轅玦眉梢一挑,“你笑成這樣,一定不是什麼正經詩。莫非是一枝紅杏出牆來?”
沈風斕搖了搖頭,比這個更好笑。
“想到了當時年少春衫薄,騎馬倚橋頭,滿樓紅袖招。殿下春衫也薄,這一大簇溢位牆頭的海棠,像不像滿樓紅袖?”
他勾唇一笑。
“怎見得不是為你,羞煞一樹海棠?”
兩人相視一笑,難得這般默契。
“今日在宮中,衛皇後可難為你了?”
“不妨事,貴妃娘娘來得及時,反倒是衛皇後吃了一個暗虧。”
她簡單說了說今日的狀況,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其中波瀾起伏,令人不由心驚。
“對了。”
沈風斕忽然道:“我和貴妃娘娘說,每日只吃兩頓飯,殿下千萬別在貴妃娘娘面前說漏嘴了。”
“這是何意?”
軒轅玦一臉不解,一日吃兩頓還是三頓帶夜宵,這是什麼要緊事?
也值得拿來特特叮囑一番。
沈風斕翻了一個白眼,“殿下天之驕子,自然不知道旁人有什麼難以東西艱難得到的心酸。貴妃娘娘一日僅用兩餐,就是為了保持體態苗條。”
軒轅玦這下會意了,“你是說,如果母妃知道你從不忌口還能保持身形,心裡會不舒服?”
何止不舒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