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綰妝不想為難她,痛快地接了茶。
倒是沈太師濃眉微蹙,有些不悅,“做什麼支支吾吾的,哪有點大家小姐的風範?”
平日裡看著不覺什麼,每當他拿沈風斕做比較之時,便深深感受到嫡庶之別。
無論是才貌氣度哪一方面,她都差沈風斕太多了。
有些事是無法選擇的,比如託生在正房夫人腹中,還是託生在妾室腹中。
但有些事,完全是可以選擇的。
他不悅的目光轉向了柳姨娘,“我們沈府算不得家大業大,也是中等人家。如今只有風翎一個未嫁小姐,你也該用些心,好好張羅她的衣裳首飾。”
眼看就到談婚論嫁的年紀了,連衣裳都穿得這般小家子氣,豈不丟沈府的臉麼?
沈風翎低下頭,看著自己碧色裙擺上的青色竹紋。
她的臉紅得幾乎能滴下血來。
怪不得今兒沈風斕看著她的裙子,眼神怪異,原來她也覺得自己打扮得小家子氣。
他們才是父女連心,父親也對她的衣著不滿。
雖然沒有明著說她,那意思是在座眾人都聽得懂的。
那是竹紋啊,父親最喜歡的翠竹。
怎麼會小家子氣呢……
“起來說話吧。”
新夫人的聲音溫柔悅耳。
“老爺,風翎還小,別叫她臊著了。”
她笑道:“堂姊過世得早,往後風翎的衣裳首飾,我一定替她留心著。”
是了,如今沈府有正房夫人了,沈風翎的事情,理應由陳綰妝來管。
柳姨娘站在一旁,張口結舌,想說什麼,怎麼也說不出。
沈風翎是她親生的女兒,從此以後,就不歸她管了麼?
她覺得心像被人狠狠割去了一塊,痛得厲害。
沈太師道:“風翎的事是小事,左右現在還沒相看好人家。倒是風樓的事,夫人費心了。”
他之所以急著讓陳綰妝過門,也是因為沈風樓的親事。
為著已故陳氏的三年孝期,沈風樓的親事已耽誤了許久,不能再耽誤下去了。
他是沈府的嫡長子,婚事若是沒有夫人操辦,實在不像樣。
所以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讓陳綰妝盡快熟悉沈府的內務,預備起沈風樓的婚事來。
與沈風樓相比,沈風翎就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