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風樓的親事是三年前就訂好了的,訂的是金陵木家木閣老的嫡孫女兒木清華,為著陳氏的三年孝期就這樣耽擱了下來。
幸好木閣老慧眼識珠,他看準了沈風樓,言說幸好孫女兒年紀還小,等三年再成婚也無妨。算起來,這位木家小姐今年也有十八歲了,生生把個及笄少女拖大了。
沈風斕這一嫁,這位嫂子也差不多要進門了。
沈風樓有些害臊,臉上泛起了可疑的紅,“還不快歇息去,仔細明兒起來眼睛青得粉也蓋不住!”
……
事實證明沈風樓的確是多慮了,白白胖胖的喜婆替她絞過面後,敷上了厚厚一層的粉,厚到看不清肌膚的原色。
沈風斕攬鏡自照,最終還是看不下去,扭捏道:“我平素少用脂粉,現覺得兩腮做癢,不如少敷些粉。”
她說著撓了撓臉,喜婆見狀嚇了一跳,的確有些女子是面上沾了粉就要做癢的,到時起了紅腫那可就麻煩了。
她忙命浣紗等扶著沈風斕去洗了臉,這回只薄薄地上了一層粉,而後小心翼翼地穿上了那一身正紅緞繡金紋廣袖流蘇嫁衣。
待梳洗妥當,雞尚未叫。
沈風斕端端正正地坐在繡床上,和浣紗等人說話打發時間,“柳煙那丫頭哪去了?今兒還敢睡遲,就不怕我不帶她了?”
浣紗的臉瞬間抽了一下,想起古媽媽的千叮萬囑,露出了一個笑容,“媽媽說她機靈,讓她在府裡料理一些事,晚些小姐上轎了就能見著了。”
浣葛低眉垂首,假裝偷吃一塊糕點,將嘴巴撐得大大的表情扭曲。
她吞下一塊糕點後收拾了表情,假裝若無其事地問沈風斕,:“這個栗子糕不是很要嘗嘗嗎?”
喜婆不讓她喝湯水,只能吃些幹糧,防著一會兒行禮之時想要出恭,沈風斕只好挑些不那麼幹的來吃。
她搖搖頭,“罷了,方才那個青團一個就飽得很了。”
窗外天光乍明,今兒是正日子,沈府沾親帶故的親友女眷都來了,其中自然少不了陶氏和陳綰妝。
人丁單薄的沈府一場嫁禮倒是熱熱鬧鬧,唯獨大門那裡沈風樓沒有兄弟幫襯,一個人哪裡攔得住晉王的迎親隊伍?
還是陶氏有先見之明帶了陳執軾來,最後以晉王背出了整整十八首詩經中的嫁娶詩篇,宣告攔門這個專案結束。
沈風樓和陳執軾二人對晉王皆心有芥蒂,一個是因為知道沈風斕有孕的內情,另一個則是……
但今日看著軒轅玦身著一襲紅袍,眉目如畫羞煞世人的模樣,心裡到底好受了些。
以貌取人的話,至少他的皮相還是配得上沈風斕的。
而沈風斕戴上鳳冠蓋著霞帔,兩眼一抹黑地任憑喜婆攙扶著她出了閨房,隨後在女眷們的恭喜聲和鑼鼓的喧囂聲中,上了多寶金香八人轎。
暑熱她的手心不禁冒出了汗珠,而她只記得,扶著她上轎的那雙男子的手修長有力,卻在六月天氣裡冰涼透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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