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她俯首貼地的雲鬢之上,金玉珠翠俱無,竟是個脫簪待罪的模樣。
軒轅玦犯下大錯,到底不是蕭貴妃犯的,她這般誠惶誠恐,聖上已心軟了三分。
“貴妃無需如此,這到底不是你犯了錯。”
蕭貴妃聞言抬起了頭,眼中含淚,玉容憔悴,令見者生憐。
都說美貌是女子最好的武器,蕭貴妃淚眼一望,聖上便將方才的怒火皆消了。
“臣妾謝聖上恩典,”她看了一眼跪在身側的軒轅玦,“只是臣妾教子無方,豈敢蒙受天恩?”
“臣妾自知無福享貴妃之俸,宮中還有許多比臣妾賢德的姐姐,求聖上廢了臣妾的位分,臣妾只想平平安安地侍奉聖上!”
她的姿態極其謙卑,懇求聖上廢位的話也不像是假。
賢妃在一旁聽著眉頭一跳,她這分明是在暗示聖上,有人嫉妒她的恩寵,所以設計陷害他們母子。
她從眼角瞥了一瞥,聖上果然陷入了沉思之中。
“愛妃先起來吧,朕要理一理,理一理。”
他隨手一指,指向下首一排的太師椅,殿中的內侍忙上前,扶起蕭貴妃到椅上坐下。
從蕭氏到貴妃,再到愛妃,他稱呼的變換足以顯示蕭貴妃在他心目中的分量。
這麼多年的寵愛,絕非一朝一夕能夠動搖的。
蕭貴妃起身又盈盈一福,身似弱柳扶風,“臣妾謝聖上。”
軒轅玦鬆了一口氣,至少此事不會連累到他母妃身上了。
他望向上首著明黃龍袍之人,他的神色變幻不定,似乎難以下定決心。
若說是惡意陷害,以軒轅玦今時今日的地位,不是沒有可能。
可軒轅玦拿不出半點證據,嫌疑最大的太子和沈太師,也都排除了可能。
若說並非陷害,他到底不願相信自己最疼愛的皇子,會如此放肆……
他目光掃向下首,沈太師垂首不言。
他一向忠君不二,從不結黨,是自己最信任的臣子。
那沈風斕又是他唯一的嫡女,此事他若寬容了軒轅玦,豈不令沈太師寒心?
這樣一想,他渾濁的雙眼堅毅了起來,心中拿定了主意。
“此事人證物證確鑿,不容你抵賴。晉王品行不端,枉負朕多年教導之恩!命在府緊閉三個月反省。”
軒轅玦心中一沉,沒想到聖上完全不信任他的話,待要出言辯解,只見斜坐在太師椅上的蕭貴妃,給他使了一個眼色。
她竟不讓他辯解。
聖上說完這話,見軒轅玦仍跪在地上,驕傲的頭顱已垂了下去。
他以為這是軒轅玦乖乖認罪了,面上的怒色緩和了幾分,又看向蕭貴妃。
“至於貴妃自請廢位的話,就不必再提了。晉王已經二十歲了,開衙建府數年。你深居宮中一心侍上,哪裡還管得了他,這怪不得你。”
蕭貴妃起身一福,面上露出些許惶恐的喜色,“臣妾謝聖上不罪之恩,只是臣妾還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聖上眉頭一蹙,他對晉王的懲罰已算輕了,又沒有牽連蕭貴妃,難道她還要為晉王求情?
若是這樣不知分寸,也枉費他的寵愛了。
“臣妾鬥膽進言,請聖上賜婚晉王和沈二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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