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到後牆小紅門處,燕曼舒耳朵好使,聽到院牆裡面有人在爭吵,她停住腳,瘦中介等人好奇的看著她,瘦中介想,大概走到門口後悔了吧。
“能嫁到李公子那樣的人家,已經是你們燒高香了,就你們這樣的人家,你想嫁,誰敢要啊。”一個婦女尖著嗓門喊道。
“滾,滾!”一個女孩子帶著哭音喊著,接著噼裡啪啦摔東西的聲音。
“滾!”接著一個男孩子憤怒的聲音。
“你們這是幹啥呀?”一個蒼老的婦人聲阻攔著。
在幾人的說話間,見一個打扮似媒婆的人跑出了門外,跳著腳對小紅門裡的人罵道:“老太太,你這孫子孫女不識好歹,活該你們受苦,我知道這些年你該賣的都賣了,沒錢了,別說你那寶貝孫子讀書了,連吃飯也要等著喝西北風去吧。”罵完,媒婆扭著小腳跑了。
“志兒,去叫她回來。”老婦人說。
“奶,讀書是想讓家裡過的好,拿著賣我姐的錢,我寧可不讀書。”那個叫志兒的男孩倔強的說道。
燕曼舒暗暗點頭,就要往前走,突然看到那個媒婆提著東西,拐到旁邊一個巷子裡,那裡站著一個中年男人,燕曼舒何等眼力,定睛一看,居然是個熟人,福滿樓的婁東家,暗道:有意思。
瘦中介見燕曼舒又不走了,詢問的眼光投來,燕曼舒悄聲說:“等一等。”幾個人不明白怎麼回事,又不明所以的站在那裡。
“婁東家,我都按你吩咐的說了。”媒婆說道。
“嗯。”婁東家點頭,從身上掏出碎銀子遞給媒婆,媒婆接過銀子,沒有離開,而是惴惴不安的問道:“可是,李公子要是知道,定不會饒了我。”
“放心吧,他怎麼會知道,待在家裡不敢出來呢。”婁東家說著。
燕曼舒樂了,這婁東家還真是個做戲的人才,原來提親是他一手策劃的,既然這樣,就看他演戲演全套,想到這裡,反而朝相反的方向走。
瘦中介的耳力,哪裡能聽到婁東家他們的談話,見燕曼舒反方向走,想問又不敢問,見這小丫頭年紀不大,主意倒是大的很。
婁東家和媒婆說完話後,就進了小紅門。
“他叔,你來了。”那個老婦人見到婁東家,親熱的打著招呼。
“過來辦事,順路過來瞧瞧,這是咋啦,怎麼地上摔了一地的東西。”婁東家驚訝的說著。
此時的燕曼舒聽到裡面的對話,又轉回了身,朝小紅門走去。
“二丫,咋啦?”狗蛋也是不明白,問道。
“叔,等等,還沒到咱登場的時候。”燕曼舒笑著說。
登場?幾個人都沒聽明白,心道:這又不是唱戲,咋還登場呢?不過狗蛋和柱子是無原則的相信二丫,見她這樣說,也不再多問,瘦中介見他們都沒有疑問,本是話少憨厚之人,也就收住了話乖乖的在一邊等著。
“李公子上門提親,讓六月和志兒趕跑了。”老婦人接著婁東家的話道。
“李公子,你說李亭長的公子?”婁東家裝著驚訝的表情問。
“嗯,是他。”老婦人答。
“啊,你們咋得罪他了,這可難辦了,以後別說志兒讀書了,就是在這個鎮子裡住,都成大問題啦。”婁東家故意嚇唬道。
“啊。”老婦人顯然被嚇到,驚得說不出話。
“不待就不待,還能餓死不成。”志兒一如之前,倔強的說。“天下之大,去開墾個荒地,或者到哪個店裡做個廚子,”志兒還沒說完,老太太一聽開墾荒地,做廚子就急了,插話道:“那怎麼行,你是李家的根,你要考功名,怎麼說這樣的混賬話,咱李家就靠你重整門風了,否則我死了,都沒臉進祖墳啊。”說著,老太太帶起了哭腔。
六月見奶奶哭了,又聽到弟弟讀不了書,這個家也不能住了,著急的問:“婁叔,那我們還有啥辦法沒?”
“啥辦法?讓我想想,我就是一個做生意的,哪敢和官家鬥,這細胳膊的咋扭過大腿呢,前兩年花了二千多兩銀子盤下福滿樓,生意雖行,但一直口味差點,不如這樣,把你們祖上傳下的秘方給我,多賺點錢,有錢了腰桿子總是能硬氣點。”婁東家說道。
秘方?燕曼舒聽到這裡樂了,瘦中介見小丫頭一個人在那裡樂,不明白咋回事,就看向狗蛋,狗蛋蹲在那數螞蟻呢,又望向柱子,柱子靠在牆角打瞌睡呢,瘦中介想:這房子到底是買還是不買,咋不著急呢。
“婁叔,明人不說暗話,除了秘方你還想要啥?”志兒說道。
“你看你這孩子,咋說話呢,婁叔這不是想著辦法幫你們嗎?老嬸子,既然這樣,我哪還敢說。”婁東家裝作委屈的說道。
“志兒,咋和你婁叔說話呢。”老婦人指責著她的孫子志兒,說完,又轉頭對婁東家說道:“他婁叔,你說吧,只要能讓志兒讀書,光耀門庭,就是沒了秘方,李家的列祖列宗也會理解的。”
“還是老嬸子想的遠,就是,哪個事能趕上志兒光宗耀祖的,不是有老哥的關系,就是給我秘方也不要,那明擺著和李亭長作對不是,咱做生意的人就圖個順風順水,不過,就是秘方到手了,賺錢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不行的話,你們和六月都搬到我家去吧。”婁東家說著。
“搬你家?”老婦人問,隨即又說:“六月快十六歲了,這麼大姑娘,就是在你家住個一年半載的總要嫁人,到時候,李家再提親,可咋回絕呢?”
“也是啊。”婁東家裝作一臉愁容的說道:“那李公子名聲實在是太差,要是六月嫁了人,李公子就不能盯著咱家六月了,可是六月嫁給誰呢?既要找個靠譜的人家,還有一定的經濟能力供著志兒讀書,可是結親講究個名當戶對,就你們家現在這光景,倒黴事一茬接著一茬,好一點的人家,誰敢與你們結親呢?老嬸子,我到是有一個辦法,說出來了有不對的你可別怪我。”
婁東家分析的情真意切,老婦人急忙問道:“你幫著我家想辦法,咋還能裡外不分,怪你呢?”
“那我說了,”婁東家說著,看著水靈靈的六月,不易覺察的嚥了口口水,說道:“不如就讓六月做我的添房怎樣?”
聽到這裡,燕曼舒又是笑了,這婁東家算盤打的真是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