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打頭的人,抬眼往宋七身後看了看。
宋七:“不用看了,蕭蘭州沒來。”
玄寒人對蕭蘭州個個都懼怕,聽見沒來的訊息,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但一想到宋七現在是少國主,並且還是個二世祖,六人又不由得將恭敬的架子端起來。
宋七目光掃視一圈,小心思暗流湧動,面上卻是一副心痛樣子。
宋七痛心疾首捂住胸口:“你們都坐吧,本殿面前,不用這麼規矩。”
這話一出,六人倒是一陣意外,他們下位者哪有在上位者面前,坐著的道理?
這宋七,果真與眾不同。
不是二世祖嗎?
見他們猶豫,宋七又往下壓了壓手:“坐。”
六人這才拘謹的坐下來。
宋七撐著下巴,注意力撞似在外面,她不說話那六人也不敢說話,只是暗自關注她的神情,時時警戒著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半晌,宋七苦大仇深地嘆了口氣:“你們聽,外面的打殺聲。”
六人又是一愣。
少國主……這是來巡視戰場,責怪他們沒有將戰線推進嗎?
可他們……真的已經盡力了。
大首領眼眶發紅,當即站起來抱拳道:“少國主,我們……”
“你坐。”宋七打斷他,一股子憂鬱的做派,“我沒有責怪你們的意思,只是玄寒都是我的子民,看到他們在戰場上拼殺,難免心痛。”
宋七一字字一句句,說得可謂是情感動人,字字泣血,叫人瞬間回想起來這半年的艱苦征程。
他們已經不知道折損多少兄弟了。
雖說修者無情,可以前在一起修行,相依為命的日子,那是實打實的記在腦子裡。
幾人瞬間被宋七勾起了情緒。
半晌,大首領咬著牙嘴硬道:“能為國主分憂,是我等的驕傲。”
宋七:“說了,本殿面前不必如此,我知道父親志向遠大,而你們都是在這條路上必不可少的基石,勞苦功高,可本殿……還是不願見你們這般。”
說到最後,宋七眼角紅彤彤,‘同情’加‘欣慰感激’,竟讓她流了兩滴淚。
這六人何曾見過上位者,為底下人流過眼淚?
一瞬間覺得什麼都值得了。
至少比起蕭蘭州那不顧他們死活的命令,他們覺得自己的付出得到了回饋。
大首領當即帶著其餘五人站起來,對著宋七齊齊跪下:“少國主不可如此,這是我等職責!”
“哎呀呀!快起來!”宋七‘連忙’站起,激動扶住大首領之時,手隱隱發抖,“說了你們是功臣,怎麼還是這樣子。”
“少國主……”大首領再也繃不住了,沾滿了血汗的袖子,使勁擦了把眼睛,“不瞞您說,臣下已經死了太多兄弟,這半年來,臣下也累了,打也打不進去,停也停不下來。”
六人低低啜泣,絲毫沒發現,頭頂的人眼裡閃過一抹得逞的光。
宋七隨後深深吸了一口氣,重重嘆了出來,狀似為難地轉過身,去看充滿殺伐的玄天境:“可本殿雖見不得如此,卻也無能為力。”
“怎會無能為力?!”大首領激動得站起來,對著宋七為難的背影狂擺手,“臣下聽說,四號戰場的戰鬥已經停了,哪怕給我們留一些休息的時間也好啊!”
另一人站起,悲切道:“少國主,不瞞您說,當初駐地的兇獸防線,雖是也不間斷戰鬥,可修者們是輪番休息的,眼下我們有多少人休息都來不及,天賦力再戰場之上恢復不過來,就只有死路一條!”
宋七站在他們面前,垂下頭,眼瞳顫了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