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七靠坐在船艙外,隱約能聽見裡面的爭論聲。
無非是溪嶽的大嗓門,說著修者應該怎樣怎樣,不能為了奴隸和平民沒了自己準則,他完全不理解溪盞的想法,甚至還怪溪明流把溪盞帶偏了。
喬燃幾個根本不敢出聲。
溪盞和溪嶽這麼多年也沒這麼吵過架,更沒有聽溪盞說過重話,今天兄弟倆互相開嗆,還是因為一直令他們仇視的溪明流。
只能說溪盞叛變了。
最後姚天娜鞭子一甩:“不同意就把命留下來。”
溪嶽是大陸上典型的上層修者,根本不會因為威脅而低頭,正欲與姚天娜拼死一戰的時候。
溪明流扒了個橘子,遞給溪盞:“累了吧,歇歇,解解渴。”
溪盞愣了愣,溪明流突然對他好,他有些不知所措,可溪家人是什麼人,除了溪嶽一個個精明的很。
溪盞接過來的時候,目光若有似無的飄向溪嶽,重重地道了一句:“多謝兄長。”
溪嶽眼睛騰的一下就紅了,該死的,明明討厭死了溪明流,可他對二哥好,他心裡就不舒服!
也不知道究竟是吃溪明流的醋,還是溪盞的醋,渾身的鬥志都不見了,堅毅的面容稍顯委屈和擰巴。
姚晴晴退出來,暗戳戳坐在宋七身邊,嘆氣道:“溪家三兄弟之間,可真彆扭,喜歡大哥就喜歡唄,不但不直說,還七扭八扭地藏著。”
宋七抱著胳膊點點頭,嘴裡叼著的狗尾巴草,隨著她說話而微動:“嗯,他們兄弟三人積怨已深,想要突然化開隔閡,沒那麼簡單。”
姚晴晴一愣,扭頭道:“宋祁哥哥也知道他們之間的事嗎?”
宋七知道自己說多了,輕笑道:“知道一點點,猜測的。”
姚晴晴雙眼冒心:“宋祁哥哥果然最聰明瞭!”
之後,船艙裡溪盞又給溪嶽分析了,他們兄弟三人為什麼會走到如今這個地步。
父母親造下的孽,祖父對大哥的不管不顧和驅逐,修者利益至上的規則,才令大哥受盡了委屈。
而他們身為兄弟,不但沒有第一時間發現大哥的難過,還被矇在鼓裡落井下石。
溪嶽本是重感情的人,聽見溪盞說這些話,到最後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吸起了鼻子。
可……三百多年令他安身立命的規則,又如何輕易打破?
思想的碰撞總是令人痛苦的。
這種時候,反倒是雲浩和餘昭臨坐在吧檯邊的談話聲吸引了他。
餘昭臨:“這個酒。”
雲浩:“好喝。”
餘昭臨:“嗯。”
雲浩:“……”
兩個悶人居然能一起聊天,靠心電感應嗎?
姚晴晴聽不下去了,又推開門走進去,照著溪嶽屁股就給了一腳:“溪嶽啊溪嶽,雲浩和餘昭臨難道對規則的執念不比你多嗎?他們還沒有為之需要奮鬥的事,都能打破思維禁錮,你差什麼?還是說溪明流對你根本就不重要?你只在乎榮華富貴?”
宋七坐在外面默默豎起了一個大拇指,姚晴晴說到點子上了。
她是個敢愛敢恨的人,這一番話引起了姚天娜的注意。
姚天娜微蹙眉頭,沒想到這丫頭也有聰明的時候,倒是令她刮目相看。
姚晴晴控訴溪嶽控訴得聲聲刺耳又直面要害,都快把溪嶽說崩了。
誰能想到一年多前,他們還初次見面,在駐地互相為敵,現在居然坐在一起說掏心窩子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