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祁沒有迴避,宋七是有些意外的。
她站起來,仰頭看著緩緩落下的清冷身影,長身玉立,黑底金繡的袍子不失威嚴霸氣,偏偏陸祁的面板透著不健康的白,手腕紗布,脖頸細帶,無一不在警告著他的難處。
陸祁無聲落在地面上,抬腳走來,站立宋七身前,垂頭看她。
宋七張開雙手:“來吧,總算能親近親近了。”
陸祁:“……”她為什麼,說話總是充滿了歧義。
下船之後,陸祁有細細思量過,結合宋七上面的語句,她說的愛他,似乎並不是男女之愛。
她向來不著調,自己不要自作多情了。
月輝下,陸祁纖長濃密的睫毛輕顫,試探著張開雙手,心裡有點小緊張。
六歲開始,他便沒感受過別人的懷抱,別人的體溫。
見陸祁猶豫,宋七咂舌,扯過陸祁的胳膊一把抱了上去。
體溫透過兩層衣服傳到陸祁胸膛,他不自覺呼吸一滯,手掌緊了緊,小心將手合在宋七後背。
耳鬢相貼,宋七身上有一小股陽光的味道。
她很瘦,腰肢陸祁一隻小臂都能環得過來。
“頭髮真好。”宋七笑嘻嘻地抓了抓陸祁散在後背的黑髮,綢緞一樣又軟又滑,直到腰下,“重逢快樂。”
擁抱一觸即離,宋七細細掃過陸祁低垂的眉眼,微抿的唇,不由感嘆,真是一件藝術品,若是這個世界有顏料,她一定把他畫出來,以後天天掛在床頭養眼。
陸祁要比宋七高上一頭,宋七視線平視時,正好看見他脖頸上的細帶。
陸祁的喉結很漂亮,細帶剛好被喉結頂起。
“這是什麼?”宋七好奇地勾起喉結處的細帶,認真研究。
常年無人觸碰的面板,突然被宋七手指劃過,陸祁渾身一僵,喉結處起了一粒粒的雞皮疙瘩,他不自然地偏過頭:“玄寒,給戴的。”
“嘖。”聽陸祁這麼說,宋七瞬間沒了興趣,“不能取下來嗎?”
好看是好看,就是玄寒國的東西,一聽就不是好玩意。
陸祁垂眸,看了眼宋七的臉,她眼中的關心是自己許久未見過的。
陸祁推開宋七的手:“現在還不行。”
宋七:“它有啥用?”
陸祁:“抑制我天賦力的吸收。”
“……”宋七在無語中怒火熊熊燃燒,“玄寒國這麼不是人?!”
陸祁:“……”玄寒國是蠻荒全大陸中,無論國力還是宗門力量,都是最強者,敢這麼罵玄寒國的,也只有宋七了。
不過他愛聽。
叢林深處,兩個玄寒的眼線,一個看得目瞪口呆,一個捂著自己被陸祁打瞎的眼,兩個人無語。
宋七,居然敢罵他們玄寒,這人膽子果真如楚長老所說,奇大無比。
宋七又抓起陸祁手,他的手很好看,又長又白,指甲乾淨泛著淡淡粉色,骨節清晰不突兀,手背面板下能清楚看見兩條青色血管。
宋七皺著眉,把陸祁袖子掀上去,手指摩擦著那沁出血色的紗布:“疼嗎。”
“……疼。”陸祁說完,自己也輕微怔愣。
在宋七面前,他的偽裝他的強硬,竟然不自覺的卸下,就連自己都毫無準備。
宋七胸口發緊,無聲地勾住紗布的結,作勢要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