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道宗內,矮山之中,幾人圍坐。
為首者收起金盤,對著周遭幾人說道:“承師尊法旨,我等一脈避開因果,只為問道宗占卜未來,如何決斷全憑宗門做主。”
“可有異議?”手持金盤是年輕人,其一身金色道袍,前胸繡著正陽,有龍盤旋牽引著皓月。
前胸正陽,後背皓月,這是問道宗掌門的衣著,與遊子軒目前類似,只不過,兩者衣服顏色不同,遊子軒道袍也只是青色雲朵渺渺,象徵著其清靜無為之道。
年輕人道號衝微,剛剛為問道宗占卜完畢,心神略有消耗,其他幾人亦是如此。他這一脈源自天帝,是天帝所傳,然占卜推演只是小道,其修煉的,則是天帝傳下的星辰法。
若真計較說來,年輕人天資出眾,天帝之後便是他擔任問道宗掌門之位,只不過因其修為發展太快,如今更是天仙之列。如今其真身在九州之外遊歷,此刻亦只是分神降臨在此,為問道宗盡一份力。
環顧四周之人,其座下一人開口道:“師尊,弟子不明,為問道宗出力是我等本分,但為何要避讓因果?”
“想我等是天帝之後,有師尊老人家背後撐腰,何愁魔劫過不去?”
年輕人望去,開口之人是其親傳弟子,道號本應與他相繼而成,其號微道。只不過,天帝師尊對道號頗有微詞,承了靈虛子認可,另開道號通元。
也許便是如此,通元與他不同,這位弟子被其勒令禪讓傳位於遊子軒,想來也是頗有怨念。
確切地說,是為其弟子爭氣。衝微看著自己的親徒孫,見其眉目間帶有怒色,但隱而不發。想來自己的徒弟也是受其所託。
衝微看著周遭幾人,確切地說,包含他在內,僅有四人而已。如今天帝所傳星辰法,體系尚未完成,故而衝微對收徒一事也是慎之又慎,不敢大意。
所謂,法不傳六耳。
“你等久居九州,不曾外出遊歷,如何知曉宇宙之廣大。你師祖雖然是九州天帝,但出了九州,在很多人眼裡亦不外如是。”衝微明面上看著自家徒弟通元,實則眼光餘地看了徒孫一眼,見其仍然不忿,顯然對自己的決定不認同。
“再者,我等修道,又豈能依靠他人庇護?”
“名利心不過虛妄,實則心中魔障,爾等修道,莫非是為求名?”
通元聞言點頭道:“師尊所言,弟子明瞭,既如此,我等又何須避讓他脈,弟子自信,問道宗有弟子在,問道宗定能無虞。”
年輕人搖頭道:“想你等也知曉,師尊上有兩位師兄,如今大師伯一脈心氣之高,一直想著壓我等一頭,而二師伯脈息凋零...咱這一脈太出風頭了,容易被人盯著。”
“師祖,若是如此,那也是其他人不濟,為何要我等退去。”
“大膽~”通元扭頭喝止住自己的徒弟,然見其不忿神色,仍心有不忍。
他的徒弟又哪裡比不上游子軒,當年他本就有意退位給他,但自家師尊勒令之下,又哪裡有他選擇的餘地。
衝微抬手阻止,看著自己的徒孫說道:“本以為本座座下皆是修道之輩,如今看來,是本座看錯了。”
衝微不理會自家徒弟通元難堪臉色,雙目一凝,隱有神光閃爍,望向元素:“元素,你真的很看重那掌門之位嗎?”
“是。”元素回道,他本想否認,但師祖在談話之時使用道術,迫使他不能違背本心。
“弟子當年整裝待發,正準備高坐問道宗掌門之位,師尊更是早早嚴明,是師祖你,傳下法旨讓師尊另選他人。”
“弟子不服,遊子軒哪裡比得上弟子?”想到當年因一道法旨,便讓自己成為問道宗的笑話。
旁人談及,也是笑話自己不如遊子軒,元素多有不忿。他作為凡人之時,便是庶子出身,受盡家族白眼,後來僥倖入了問道宗,拜入通元門下,他努力修煉,為的是什麼?
這一切,只有自己最清楚。
“也罷。”衝微點頭,“看來當年本座不應該插手此事。”
衝微抬手阻止通元開口,對著元素說道“因本座插手,如今你這一輩已成定局,遊子軒若是擅自禪位與你,定會引起門內紛爭。”
“你若有本事,便讓你弟子去爭奪吧。”
元素一怔,扭頭望了下自己的徒弟,拱手道:“謝師祖成全。”
遊子軒在任期間並無差錯,若掌門之位隨意處置只會讓問道宗陷入內亂,雖然,元素自信能將這一切壓制住,但自己的師祖必定不會同意,門內還有隱居的長輩,為宗門計,也不會讓自己亂來。
說來宗門的幾次決定也有自己的占卜之功,也算是自己間接插手問道宗事務,元素思罷,著重看了眼滿臉興奮期望之色的徒弟,“徒兒,好生努力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