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美伢瞅老萬竟然把整顆糖果吃下肚了,默默搖了搖頭,哎,看來也只有自個不能適應這種味道。
時間已經不早,病房裡邊有一把空著的椅子,李美伢走過去,將椅子搬到沒人睡的空床邊,放下之後坐下,雙手趴著床邊腦袋靠著就睡。
病房裡,福老實上完廁所出來,見老萬在吃糖,沒吃過啥滋味也有點嘴饞。
難得有人跟自個一樣喜歡吃水果糖,張振江毫不吝嗇掏出一顆,剝開糖紙塞進福老實嘴巴裡。
福老實和老萬一邊品嘗,一邊交流糖的滋味。
“咦,咋個糖這麼個怪味?就這樣的,為啥子那麼多小娃娃喜歡吃哦?”
“剛才我就好奇,這糖果,還有煙草的味道。”
“是啊,我也嘗到了。”
“……”
張振江喜滋滋地剝開一顆,塞進嘴巴裡,津津有味地嚼起來,面上盡是滿足,“好吃,香香給的水果糖好吃,嘿嘿……”
迷迷瞪瞪就要進入睡眠的李美伢,被張振江這聲傻笑吵醒,睜開眼睛望出去,他一邊自言自語,一邊舔手指頭上的糖汁,那手指烏漆麻黑的,也不曉得洗洗,吃了不生病麼?
罷了,管他的,眼皮像是被灌了鉛一樣,不由自主的往下沉,瞅著病房裡幾個人模糊的身影,李美伢漸漸地進入了夢鄉。
雖說正常睡眠,可夢裡頭,李美伢見到了小夥伴可憐巴巴躺在淤泥裡,四肢癱瘓只能靠爬行逃生,一個看不見面龐的黑衣男人舉著鋤頭一步步靠近小夥伴,眼看著就要一鋤頭砸下去,這時忽然醒來,腦門上和後背全是濕漉漉的汗珠子。
睜開眼睛望出去,病房的床上,張紅軍臉色蒼白,呼吸均勻,張振江不曉得啥時候爬上去跟他擠一張床鋪,把被子全都扯過來蓋著。
怕張紅軍感冒,李美伢揉了揉眼睛,起身走過去,從張振江懷裡撤了一部分被子替張紅軍蓋著。
老萬和福老實背靠著背,抱著膝蓋睡得很沉,完全沒被驚醒。
窗外一片漆黑,估摸淩晨三四點左右,也不曉得小夥伴咋樣了?老倌有沒有找著她?
隱隱的擔憂湧上心頭,李美伢雙手環抱胸前,在病房裡來回踱步,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也不曉得幾點鐘了,最後走累了,窗外的天卻未發現一點亮光,不得已,李美伢重新回到空床邊的椅子坐下。
她雙手枕著腦袋趴在空床上,不想睡覺,可眼睛卻不由自主的往下沉,沒會兒就昏昏欲睡了。
這一覺睡到大天亮,若不是張振江喊,李美伢還陷在老倌被歹毒刺傷倒地不醒的噩夢中。
兩個噩夢的畫面均慘不忍睹,李美伢曉得,自個心理壓力太大了才會做如此可怕的夢,老倌再不回來,她怕是真的會擔心崩潰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