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現在出發麼?”開啟車門就坐上去的木頭並未發覺車內的不對,低著頭兀自拉著安全帶對著副駕駛上的人影說道。
“e......我想你應該抬頭看看先。”林凡用手敲擊著座位間的空檔說道。
木頭聽著林凡的聲音猛地將頭轉了過去,還在拽著安全帶的手失力一鬆彈回到車門上,發出“咣當”一聲巨響。祁依斐趁著木頭還在懵圈狀態,憋著壞的從後座伸出一隻手拍在對方肩膀上道:“你看看外面。”
“......”木頭僵直著脖子“咔咔”的扭動著,車窗外哪還有校園景象只是一片白色的霧氣,嘴巴張開合上好幾次,才緩緩問道,“老大,看不見路怎麼開車?”
“噗嗤”坐在副駕駛最直觀面對此刻木頭鬼畜表情的林凡徹底忍不住了,雙手捂住肚子笑倒在副駕駛上。
“不用開,下車就是市局。”閻己說完,從密雲簪中取出一枚銀針直直的插、入林凡的後勃頸處道,“小心些。”
祁依斐:“怎麼了?”
閻己轉過頭微微皺著眉頭說道:“現在是他七日往生的時間,作為人時的六感還在,我的靈氣執行中他可以被你們看到,但是實體會有傷痛感。”
祁依斐愣了愣,將眼神轉向副駕駛的位置,穿著白大褂的林凡如同生前一般和自己玩笑著,怎麼會是一個往生之魂呢?
“老祁啊,做了這麼多年警察你還看不開生死啊?看來是覺悟不夠高啊!”林凡轉過身爬在副駕駛的椅背上對著祁依斐揶揄道。
“......是沒您老覺悟高。”祁依斐挎著眼角翻了個有氣無力的白眼。
林凡淺笑一聲便垂下眼眸道:“我媳婦那邊你們通知了麼?我閨女以後就靠你們多幫襯幫襯,以後結婚你們也要多幫忙看看,若是有人欺負他們娘倆別客氣照死你揍!”
祁依斐沒有出聲,倒是一旁的閻己輕輕的點了點頭。
“還有,我想自己給自己做個屍檢!”林凡眼中閃著些光亮的看著後座的兩位,“做我這一生最後一次屍檢,我是個法醫,這是我的畢生職業。”
“你有病吧?”祁依斐眼角微紅,從嗓子中低吼出的聲音在車內顯得分外刺耳。
“你是警察,我是法醫,只是這樣而已。”
祁依斐抬手用力的搓了自己臉幾下後開啟車門就走了下去,車門關上的聲音震耳欲聾終於將木頭從千思萬緒中喚醒,呆愣愣的對著林凡道:“林法,市局到了麼?”
“到了。”
“哦。”木頭後知後覺的紅了眼眶,張口蹦出“林法,我們回來了。”
林凡透過駕駛室的窗戶看向外面,車窗外的白霧隨著跟著祁依斐離去的閻己漸漸消散,窗外是自己熟悉的地點——江城市市局大樓。白牆黑瓦的大樓莊嚴的矗立在眼前,正門口中正懸掛的厚重徽章鋥亮,在陽光的折射下閃爍著令人心嚮往之的光芒。林凡突然回憶起自己第一次穿著筆挺的制服站在這裡時的模樣,那日的天氣很好,陽光明媚,烏雲不在。
林凡像往日一樣開啟車門走下車,行路間來往的同事都看不見他,只有不遠處靠在門口柱子邊的祁依斐紅著眼噙著笑注視著自己。林凡拍了拍木頭的肩膀大步邁了過去,冬日寒冷,大寒將至,但萬物終複蘇。
祁依斐領著眾人浩浩蕩蕩的回到辦公室內,冷著張臉簡單和同事詢問幾句在審訊室中的孟唯的情況就隨手關緊了辦公室的門。木頭和閻己分別坐在沙發一角,隨著祁依斐的關門聲落,私人辦公室外升起來層層白霧,不消一會兒便將裡外隔絕開來。翹著腳悠閑自在的仰躺在祁依斐辦公椅上的林凡歪歪頭道:“你們將孟唯那個小孩子抓起來了?”
原以為孟唯是疑兇的祁依斐有些迷惑,皺著眉邊走向沙發正中的位置,邊說道:“事情經過你都還記得麼?你為什麼回去a大?”
林凡表情一僵眼中閃過一絲苦楚,雙手不自覺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對著祁依斐點點頭裝作不為意道:“那麼疼,死人都給疼活了,怎麼不記得!”
祁依斐沒有說話只是上下打量著林凡,寬大的白大褂鬆鬆垮垮的套在身上,將眼前這位的軀幹遮蔽嚴實,有那麼一瞬間祁依斐甚至想起兒時看的鬼故事這件外套中其實什麼也沒有,眼前的“人”也僅有一張自己熟識的臉。
“喂,有煙麼?”林凡持著桌子上的筆“嘟嘟”的砸了幾下問道。
“右邊抽屜裡!”
祁依斐的話音剛落,林凡就毫不客氣的從抽屜中掏出一盒尚未開封的煙盒。三下五除二的將煙拆開從中抽了一根放在鼻子前想要嗅一嗅,卻像是想起什麼驀然將眼轉向閻己。
“沒有呼吸,不能的。”
“那老祁你來根,我感受感受也成啊!”林凡聽後將煙拋向祁依斐,不捨道。
屋內的三雙眼睛都彙聚到祁依斐叼在嘴裡的煙上,隨著一絲白霧從煙頭緩緩升起,祁依斐雙唇微啟細膩的軟白色煙霧從口中飄了出來,漸漸上升在空中轉幾個圈後消失不見,房間內各處都染上了一絲尼古丁的味道。
林凡如有所思的看著一股股升空後消失不見的白霧,慢悠悠的開了口:“我週日晚上下班回家,但是車子壞了,隨手打了輛計程車。剛上車不久也不知道怎麼的就睡了過去,司機的長相沒大看清,是個頭發枯黃的男人模樣。”
木頭聽著皺了皺眉頭提出疑問:“法醫部是週一上午接到林法的病假通知,而今天給嫂子打電話的時候,嫂子也說了週一淩晨時分林法回到家,早上8點左右說是局裡有新案件需要留在局中幾天。”
“我昏睡過去後就沒有清醒過,不可能打電話請假更不可能回家。”林凡想著妻兒有些緊張道。
“先別急,既然有人偽裝成你的樣子去你家住了一夜,卻什麼也沒法生的走了,說明目標不在家中,可能只是去尋找些什麼或者確定些什麼東西。”祁依斐說完將煙頭粘進桌上的煙灰缸中,帶著深意的看了眼端坐在自己身邊的閻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