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弋撇撇嘴,回道:“他在這邊出差,說什麼有一個合同要簽。我倆在路上遇到的。”然後他眼疾手快地往簡然臉上啵了一口,委屈開口:“你老公在的時候,能不能不要老提別的男人?”
簡然:“……”
他一腳踹開段弋,看向續星離,解釋:“他發病了,不用理。”
續星離並不介意這倆貨在自己身邊撒狗糧,國外的風氣很開放,走在路上也經常能看見情侶接吻,自己身邊也有很多朋友談戀愛,他早就習慣了,只是埋頭計算著今天的盈利。
聽到這句話,他才抬起頭看向簡然,聳聳肩說:“沒事。”
簡然還要說什麼,身後的段弋又黏上來了。簡然繃緊唇線,回頭看著段弋,說:“你既然這麼閑,去唱首歌吧,給咱們拉拉生意。”
他眯眼想了想,指揮道:“就《free》吧,去吧,如果別人知道你是northard的隊長兼主唱,肯定能拉到很多顧客!”
段弋擠出一個微笑:“你忍心讓我出去賣唱?”
簡然立刻搖頭:“這不叫賣唱,我也想聽,你就當唱給我聽的。”
段弋依然假笑著,卻無奈地嘆出一口氣,還是站起身,問續星離:“你們店裡的音響在哪裡?”
續星離給他指了一個位置,見他走遠,才看向簡然,問:“我一直都很好奇,你是因為段弋是northard的隊長才對他産生好感的嗎?”
畢竟他的這位好友,當初死活不答應段弋的追求,直到段弋自曝自己是northard的隊長,並且給簡然唱了幾個月的情歌,簡然的態度才開始轉變。
簡然聳了聳肩,絲毫不掩飾地點頭承認:“差不多吧,知道他是隊長的時候,我的心情複雜死了,對他又討厭又喜歡的。”
續星離又問:“那你是怎麼確認自己喜歡上段弋了?”
說起這個,不知道簡然想起來什麼,耳尖驀然泛起了紅,語氣都變輕了:“拿到大學offer那天,這家夥把我拉到他車子裡強吻。我發現我沒抗拒,就說試試唄。”
續星離挑了挑眉:“段弋不介意嗎?”
“介意什麼?”簡然一拍桌子:“老子都和他在一起了他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續星離立刻伸手扶住被他拍得顫起來的桌子,說:“不是……就是你對他的感情並不是始於真正的愛情。這……並不純粹。”
最後四個字他斟酌了許久,才說了出來。
簡然愣了下,而後看向他,眨了眨眼。之後他倏然明白了什麼,立刻清了清嗓子,神情難得嚴肅地開口:“沒有誰的感情是一開始就是愛情的,一見鐘情也是對方的臉長在你的審美上。你會愛上一個只見過一次面的人嗎?那樣的好感也不是愛情,是欣賞。”
“至於純不純粹,這個世界上我都不知道有沒有純粹得沒有夾雜任何私慾的感情。對於我而言,連親情都是不純粹的,我和你做朋友一開始也是因為家族世交不是嗎?這一點因人而異吧,我不覺得不純粹的愛有什麼壞處,相反我覺得這是一個人清醒沉淪的表現。因為他愛你,所以盡管有私慾,但下意識的反應仍然是圍繞著你。”
續星離垂下眼:“如果只是因為愧疚呢?”
簡然像個大師一樣開導他:“分人吧,有的人會因為愧疚裝一輩子,但有的人不會,應該說大部分人都不會,起碼咱倆身邊沒有這樣的人。”
“所以先愛再愧疚,或者先愧疚再愛,按照我的想法,不一定需要區分開,反正都是愛,只是愛上的方式不同,但愛的程度無差。”
臨近傍晚,店裡沒了人,簡然和段弋正在為最後一口泡麵拌嘴,續星離就坐在高腳凳上,手臂搭上收銀臺,手撐著下巴,望著窗外街道不遠處的那棵流光溢彩的高大聖誕樹發呆。
續晝的愛是不純粹的,更別說他還是上一世重生回來的,在續星離眼裡就更厭惡了。但是轉念一想,其實自己的愛也並不純粹。他從一開始就對續晝有偏見,他總是認為自己應該恨續晝,但這讓他也很痛苦。
他還愛續晝嗎?續晝也認得清自己的感情嗎?
不等他想明白,窗外忽然出現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他登時直起了身。
下一秒,便利店的門鈴響了起來。
三人同時看過去。
續晝神情沉著,臉頰稍稍泛起紅,直勾勾盯著收銀臺後的人。
“續晝?”段弋喊了聲,站起來朝他走過去。
續晝卻看都沒看他,只是眸色深沉地望著續星離。
段弋一眼就看出來不對:“喝醉了?誰敢給你灌酒?”
續晝沒有回答,還是看著續星離,而後抬腳走到他身邊,張開雙臂一把抱住了他。
“星星……星兒……”他將腦袋埋進續星離的頸窩,嘴裡一刻不停地嘟囔著,呼吸都滾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