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好像也沒幹什麼,就這麼荒廢了一整天,本以為邵執要去醫院,沈則安特地挑的晚上回去的機票。
機場裡的人不算很多,不需要排很久沈則安便沒著急地去檢票。
熟悉的場面,沈則安有些觸景生情,下意識地想到邵執離開的那天。
那時的他望著邵執離開的背影,失控地蹲在地上痛哭,那時的他還以為這種鑽心的疼痛單單只是捨不得多年的好友。
現在,身份從朋友轉變為戀人,送行者轉變了物件。
離別時刻的悲傷如漸漲的潮水,一寸寸漫上心頭。周圍的空氣彷彿都被不捨的情緒填滿,沉甸甸地壓在兩人的心頭,悲傷猶如一張無情的網,將兩人裹滿。
邵執同樣不捨,畢竟才剛談就異地,他心中生怕某人北城一待反應過來就是打電話提分手,但為了不影響加劇沈則安離別的情緒,他只能努力剋制自己的感情。
“很快的,要不了幾個月就能回來了。”邵執也不確定交換究竟要持續多久,只能這樣先畫大餅,畢竟趙玉文說過最少只要三個月。
一聽幾個月沈則安心中的難過更濃烈,他身體垂直倒入邵執的懷裡,略微泛紅的眼睛藏進他的頸窩,“早知道就多請假幾天了。”此刻,他都不想管自己先前無聊的想法,哪怕是不知道要做什麼,光能待在邵執身邊他就覺得夠了。
邵執拍拍他的背試圖安撫他的情緒,他的嘴角溢位一抹笑,故意打趣道:“算了,我怕被李狗羨慕得暗殺掉。”
沈則安含著眼淚笑出聲來,他都能想象到某人打電話控訴的樣子。
想留下來當然是不現實的,工作室還有好多事等著他處理,不過是情緒上頭的隨口牢騷,沒想到邵執還認真回複了起來。
“我有空就來看你。”沈則安攬著邵執的脖子,目光灼灼,望著他伸手用指背抹去他眼角的淚。
“ 好了,再不去就來不及了。”沈則安接過他手上的行李包,慢悠悠地走向檢票處。
沈則安過往總覺得自己是一個灑脫甚至有時候神經大條的人,從沒有想過感性矯情這幾個詞會出現在自己身上。但唯獨對上邵執,那些平日裡藏得極為隱秘的細膩感情就會如雨後春筍般瘋狂冒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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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北城後沈則安除了要忙工作室的事以外還在和新房東商量租房的具體事宜,考慮到自己還是在打這套房的主意,沈則安沒有簽很久,就續租了兩年。
沈則安早早來到了約定的咖啡館,選了個靠窗戶的位置坐下,順便拍了張位置的照片發給新房東。
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五分鐘,沈則安抬眼望向門口,咖啡館的門被輕輕推開,一位女人走了進來,她穿著一件米白色的大衣,腳踩高跟鞋,一步步向他靠近。
沈則安回想起聊天框裡的內容,覺得和自己想象中的模樣有些差距,可是一開口就打消了沈則安所有的顧慮。
女人看了眼手機裡的照片又看了眼四周,最終目光落在了沈則安的身上,“你好,是沈先生嘛?”
沈則安連忙起身,“是我,請坐吧。”
女人也不客氣,她笑著從包裡掏出準備好的合同,“你看看有什麼地方需要改滴,沒有的話我們就可以簽字啦~”
沈則安對了下合同裡的細節,和在微信裡聊的一樣,可以說在各個方面都是利於租客的,他滿意地合上檔案。
“我很滿意,方姐。”
“滿意就好,那我們簽字吧~”
兩人在合同上簽下各自的名字,方姐伸出手,臉上帶著讓人無法拒絕的笑意,“合作愉快,沈先生,以後有任何問題都可以隨時聯系我。”
“合作愉快,以後還請您多多關照。”一番客套完沈則安便先行離開。
方姐目送著沈則安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之中,緊繃的神經瞬間鬆弛下來。她抬手輕輕揉著痠痛的脖頸,微微後仰,一聲悠長而無奈的嘆息從她唇間溢位。
早知道就不給自己弄這麼麻煩的人設了。
剛邁出咖啡館的們,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驟然響起。她接通電話,霎時間,臉上的神情由倦態轉為震驚,“什麼?我們家小蘇又惹事了?”
緊接著她快速應道:“真是對不住了,我現在就來!”
她迅速俯身,急匆匆地從包裡掏出平底鞋換上,時間緊迫來不及叫車的她直接攔下了一輛計程車,“師傅,北城一中,麻煩您快一點!”
車內,她的目光緊盯著車窗外飛馳而過的街景,神情焦慮。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目光轉移到包裡那份合同上。
“差點忘記這個了。”
車子抵達北城一中,她下車後利落地將合同撕碎走向垃圾桶,“咔嚓”一聲,幽蘭的火焰燃起,她將碎片向其靠近。
短短半分鐘,碎片在火焰的舔舐下變為了一堆烏黑的灰燼,躺臥在了路邊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垃圾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