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則安走近,沒在意站在一旁的少年眼底閃過一絲拘謹,他笑著開口:“回來看看你有沒有偷偷抹眼淚。”
“想和你說我有空會過來看看你,叫你不要太孤單。”他看了眼站得筆直的少年,同慄蘇打諢:“看來不會無聊了,有人要來陪你了。”
慄蘇這個小孩看起來膽子很大什麼都不怕,但最不經逗,這一句話就讓他的小臉通紅,他催著某人趕緊走別在他面前礙眼。
幼稚鬼報仇完便心滿意足地離開了,車子沒停在醫院,沈則安沒處待只能先去邵執的科室待著。
邵醫生今天不忙,不然也不會有空陪他出院,沈則安沒有等多久就等到了他下班,手機裡高競澤已經在瘋狂得催他們到來,菜只先點了一半等他們到了繼續加。
包廂內鬧哄哄的,沈則安和邵執一進門就收到大家的注視,高競澤連忙招呼:“快快快,坐這兒。”
沈則安看向那緊挨著兩個空位子,似乎是知道他們兩人的關系更好,每次聚餐的時候都預設兩人坐在一起。
他愣了一下,突然想起昨晚深夜和慄蘇對談話,藏在袖口裡的手緊緊攥著不放鬆,他看了眼身旁的男人,沒有任何猶豫地朝著那個方向走去。
他很快將那些對話從腦海中丟擲,全身心投入今晚的聚餐中。
入夜散場之後,寂靜代替喧囂。
沈則安坐在邵執的車內,他還是下意識地朝那處看去,貼紙留下的痕跡很淡卻不難忽視,沈則安盯著那處出神。
那夜病房裡只有他們兩人,邵執也不在。
他想起白天的聊天內容,突發奇想:“你為什麼也覺得我們像一對?”
慄蘇:“這不是想當然的嗎?”
理所當然,幾乎身邊所有的人都這麼覺得,沈則安遲疑了,他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問題。
慄蘇接著說:“反正你倆之間的氛圍就像是那種在一起很久細水長流的氛圍感,和其他朋友之間的相處不一樣,感覺其他人都插不進去。”
“最重要的是他看起來真的很喜歡你。”
“很明顯嗎?”
慄蘇立馬坐起,拍著被褥,“當然!啥都寵著你,給你買飯陪你吃飯,你想吃啥他嘴上逗你不給你買還是會買回來給你解解饞……”
沈則安緊隨其後坐了起來,“這很特殊?”
“難道不嗎?你們這樣能瞞得過愛八卦的護士才怪。”慄蘇切了一聲,上下打量著他的目光頗為看不起。
“那我呢?”沈則安不信邪,他覺得這個才觀察他們兩人不到一週的人怎麼可能懂這麼多。
“你?傲嬌地受著唄。人不讓你吃你就不吃,不是享受著他管著你嗎?”
“不是的!我沒有。”他的反應激烈,彷彿下一秒就要沖上來堵住自己的嘴,慄蘇被他激進的反應弄得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沈則安靠在枕頭上,窗外的月光照進屋內,一雙空洞的眼睛看得人直發怵。
他一直以來總覺得他人的誤會大多來源於邵執的模糊不清——總是對他人曖昧化地表述兩人的關系,時不時地滲透進自己生活的方方面面……
人總是在關系裡對自我認知不夠清晰。
就像現在的他終於從無數人的口裡拼湊出了一個完整的事實——
是他在縱容他所做的一切。
他才是那個總愛向別人傳遞兩人關系很好的人。
可是……他只不過想把他當成最好的朋友啊,為什麼事情會變成現在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