攸樂不知何時從辦公室裡出來,追上了桑竟遙,在地下車庫門口就遠遠喊道,看見桑竟遙停下來後便急忙跟上去。
他早就不是最開始的幼年體了,現在他是最符合首領這一個位置的成年體,因為男女同體的原因,讓他成年後看上去更加的雌雄莫辨,眉眼都是漂亮到了精緻的地步。
等站到了桑竟遙面前,攸:“雖然所有都已經變了……”
“我現在是首領,你是在別人眼中非常強大的一個神秘人,我對你做的很多事情,在他們眼中都無比奇怪,都不是我應該做出的。”
“但你身為我腦海中至高無上的首領。”
攸樂從口袋中拿出什麼東西,單膝往下跪下去,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堅定,先前臨時佔領了他所有表情的迷茫不複存在,只剩下脫胎換骨的自信,“我覺得我應該對您尊敬。”
“之前,我很少有尊敬過您,明明那個時候我是您的手下,您才是坐在高位的人。”
攸樂戴上了黑色皮質手套,桑竟遙這才看見,攸樂的手背上竟是已經紋上了一個蓮花的圖案。
那既不是他靈力的作用,也不是他更改歷史帶來的結果,單單只是攸樂自己心甘情願紋上的圖案。
攸樂這時伸出手,指尖非常輕力度地握住了桑竟遙的右手,那甚至都不能說是握,最多隻能算是用指尖託舉著桑竟遙的手。
他低下頭,在桑竟遙手背之上留下了帶著點活人溫度的吻,“所以,請容許我去記住您。”
“請讓我作為一個銘記者,去銘記歷史上出現的您,請不要讓我忘記您。”
桑竟遙不應該被徹底遺忘。
攸樂是這樣想的。
他從來沒有真正理解過坐在民靈事首領這個位置上,要注意的事情到底有多少,又到底有多麼困難。
困難的不是坐上這一個位置。
而是如何讓所有人相信,自己能坐在這個位置上。
民靈事首領不會受任何事物影響,死亡,滅絕,都不會帶來任何一絲的影響。
這就是認知者的許可權。
桑竟遙久久無言。
良久,他伸出了另一隻空閑著的手,食指指尖輕輕將手套往下勾了點,露出了攸樂手背上那一處還泛著紅的面板,“……你已經知道了我的打算。”
攸樂低著頭:“請容忍我無法不去用技能探知你的想法。”
人之常情罷了。
但凡是接受過桑竟遙絕對的信任,拼盡一切的幫助的人,都沒辦法做到不去在意桑竟遙的想法與未來。
總的來說,現在站在他面前的任何一個人,都不會是對他抱有惡意的,只會是對他抱有無邊的敬意的,這就是未來的定義,以及桑竟遙人生中必定的一個情節。
桑竟遙忽然就想清楚了,自己接下來該去哪裡了。
他指尖在攸樂手背上輕敲了幾下,“那麼,就交給你了。”
攸樂抬起頭,看見了桑竟遙嘴角帶著先前再草原那邊見過的,無比熟悉的溫柔笑容:“一定要記住我。”
離開了民靈事,桑竟遙穿上雨衣,在暴風雨之下行走在無人街道上,因為災難的降臨,所有市民都已經進入了民靈事各大分部的地下基地避難,包括各大重要人物,更是需要著重保護,方便及時做出對各種計劃的批準。
臨海的風實在是太大,更別說在高樓廢墟的高空中,吹過的每一陣風都像是在故意割傷桑竟遙的面板。
桑竟遙扯著雨衣,踩著廢墟中的破磚碎瓦走上最高處,他眼中才開始隱隱綽綽地出現一個模糊身影,那個身影身著紅色透明雨衣,坐在廢墟上方,即便雨衣帽子都已經被吹掉,也沒有離開高處。
靠近了對方,桑竟遙開口說:“怎麼坐在這裡?”
穿著紅色雨衣的少年回過頭來,十幾歲尚且還稚嫩著,帶著嬰兒肥的臉掛滿雨水,額前劉海被打濕後就緊緊貼在額頭上。
“看上去閣下對歷史做出了某種改變。”
少年說道。
桑竟遙站立在他面前,耳邊是不停打在雨衣上帶來的雨聲,“怎麼看出來的呢。”
對方把頭轉了回去,微微抬頭,黑雲密密麻麻布滿了半邊天空,看上去異常壓抑。
“我哥的反應,民靈事首領對閣下的尊敬,還有倪失藍會和閣下說話,明明他很少和不熟悉的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