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竟遙覺得,枯月不會想要承受那種痛,所以他也不會將枯月回爐重造。
“我有辦法讓枯月變回原來的樣子,也有辦法讓枯月重新活過來。”
桑竟遙抬頭看向了遠處,這裡被樹林環繞,雖然廣闊,但周圍全是樹木,看到的盡是春季的青綠,還有地面上幹枯已久的野草,看上去跟小麥一樣,小雨窸窸窣窣打在上面。
“在那之後,帶著枯月離開吧,任意去到一個你想要去的地方,或者是你想要帶枯月去的地方。”
桑竟遙說。
曲戍行不可置信地抬頭,臉上血已經幹掉,根本擦不幹淨,索性他自己也放棄清理幹淨自己,“什麼?”
“我說,離開民靈事吧,曲戍行。”桑竟遙重複了一遍,不是同樣內容,但和他想表達的意思是同樣的,曲戍行自然也能明白,“你幫我幫的太多了,我知道,我現在很多時候的恰到好處,都是你對我未來的更正。”
桑竟遙覺得自己的未來也就那樣的,更正了還不如不更正。
“曲戍行,我在把枯月轉移給你的時候,就已經決定好了,既然你在我身邊會被波及,倒不如讓你離開,讓我承受我該承受的。”
曲戍行一時太過驚訝,想要站起來但又不捨得放下枯月,一來一回,最後還是坐在地上,皺著眉跟桑竟遙說話:“就算是被波及,這也是我該承受的吧,這是我的命運,我在最開始選擇陪在你身邊時,就已經決定了。”
是這樣的。
曲戍行最開始就是因為桑竟遙桑竟遙才能活下來的,所以他願意為了桑竟遙拼命。
因為他這一條命都是桑竟遙的。
跟鳶唯子性質一樣。
“況且我離開了,你沒有技能,就算你身邊有那麼技能者,我的離開也會給你的保護圈帶來一個漏洞的啊。”
曲戍行絮絮叨叨地說,只當作是桑竟遙心緒年齡,對周圍的一切想法都回到了最初始的時候,畢竟桑竟遙也不是第一次這樣了,很多次桑竟遙都會想起以前,因此心軟下來,不再為了自我而做想法。
桑竟遙卻往前走了幾步,被他掛在胸口前的小巧寶石被吹來的狂風帶動,又被撒照下來的光芒給喚出了最深處的光芒。
他伸出手去,輕輕將手在已經覆過自己膝蓋的枯草上一掃而過,隨即綠意出現,並向著每一個幹枯野草所在位置延伸過去。
連帶著頭頂覆蓋了好幾天的烏雲與雨水都漸漸散去,出現春天該有的陽光、景色。
“我的靈力不止我自爆的那一點。”桑竟遙被陽光刺得微微眯起眼睛來,嘴角不知何時帶了點笑意,但細看的話還是有一點像是要哭的樣子,“那是我能任意使用的,剩下的,是我以前預留下來,要為了這個世界使用的。”
“但我觀念已經完全不同了呀。”
“我不想再為了這個世界了,我想要讓我身邊的人都能過的美好。”
桑竟遙看向曲戍行,笑容溫柔的像極了幾百年前第一次見到曲戍行,盡量擺出一副無害樣子勸曲戍行跟自己回去的樣子。
但張口說話時,已經帶有了一絲哭腔:“我想要你們都能過自己想要的生後。”
“我想要你們不再因為和我的相遇而痛苦的一生沒有好結尾。”
“我想要你們能有自己應有的。”
“我什麼都想要。”
桑竟遙挽起了自己的一邊發絲,一雙水潤眼眸在寶石折射出的光芒之下,都像是一個被打磨到極致光滑的巧克力,“所以,就當做是因為‘我想要’,而離開,好嗎?”
曲戍行沒說話。
他抱著枯月,身下的野草因為重得生機而變得晃眼起來,和他懷裡死氣沉沉的枯月相當不符合,而他看著枯月的臉,心裡想:他想帶枯月離開嗎?
枯月在聽到桑竟遙的這一番話後,肯定是會直接離開,但暗地裡會繼續關注桑竟遙,只不過,無論聽到關於桑竟遙的什麼訊息,枯月都只是安靜聆聽,直到桑竟遙消失。
“我可以保證,在我的計劃裡面,你們任何一個人都不會出事。”
在微風的輕吹之下,桑竟遙被雨水打濕的頭發漸漸變得幹燥了。
他看著遠處,心中彷彿有什麼想法又在此刻發生了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