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大人沒注意到他,但我想,就算注意到了,大人也不會在意。”
“這下就真的沒有了。”
“你要我也給不了你,那是需要大人準許的。”
渡奈不會勉強他掏再多的記憶。
有一個也夠了。
在早些時候,桑竟遙儲存了很多記憶,因為紅發到底還是會遺失的,很多細微小事也沒辦法記下來。
所以桑竟遙就想出這麼個辦法,用靈力記錄下來,封到紅蠟裡面,想回憶起時,就點燃觀看。
紅蠟不會燃盡。
但會因為本人渴望遺忘,變成白蠟。
那時紅蠟裡面的記憶就徹底封存了。
桑竟遙不是喜歡忘事的人,即便是這麼些小事,也不想要忘掉。
等點燃蠟燭,渡奈已經換了身衣服,看上去隨時準備好出外勤。
他身後就是桑竟遙辦公室的落地窗,夜幕降臨,看不見星星也看不見月亮。
辦公室裡沒開燈,顯得格外冷清。
蠟燭被點燃,泛著點點光芒。
“為什麼你不收徒?”
記憶開始了。
燭火中,模糊的記憶晃動著,但隱約能看見其中渡奈的那張臉。
那張臉還很稚嫩,比現在的渡奈要天真,也比現在的渡奈要年輕。
而桑竟遙身穿白衫,雪在紅發上積累了許多,他卻垂著頭,在腿上捏出個雪人來:“我不教不成才的人。”
渡奈在他雪人頭上點出一個坑:“那你為什麼教我?”
桑竟遙直接拿過根樹枝,插在那個坑上:“你沒成才嗎?”
“而且,我主動教出來的徒弟不會是什麼很好的存在,渡奈,有時,一個人威望太大,做什麼,都是會牽連大事的。”
渡奈當時應該是不理解的。
他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一個人威望大,這應當是好事,這說明沒有人敢招惹那個人了。
但在桑竟遙眼中看來,這是件不好的事。
他斂眸站起,紅發披滿柔順的垂在肩上:“就像你無意中堆了個雪球,雪球越變越大,最終砸死人。”
桑竟遙拿出發帶,將長發挽起:“在亂世裡面,我能做到的只有安撫亂中死去的靈魂,以及用自己不算太低的威望,去警戒君王。”
“可你是神。”渡奈跟著站起,臉看上去很年輕,但身高卻只比桑竟遙矮那麼一點,“神做什麼都是沒有錯的吧。”
白雪皚皚。
桑竟遙走進屋中,微微側頭,看著站在院中的渡奈,輕輕笑了:“可說不定,是因為你我才成神了呢。”
“這樣的話,我做的除了與你有關以外的事,都是有錯的吧。”
“而現在,雪球滾起來了,終究會砸死那在幾百年後的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