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瞳孔驟然一縮,抬頭看向桑竟遙。
而桑竟遙表情沒什麼變化,抬起手把劍抵在自己脖子上:“你需要有人幫你解決靈力不足的問題,而你總是學不會求助,也總是學不會麻煩別人。”
“你可以詢問我一個問題,我會無條件回答你,就當是……我對你的彌補。”
桑竟遙手上一用力,鋒利劍刃便陷進蒼白脖頸裡面,流出血液來:“我也會幫你。”
“但在幫你的前提下,是我的血液能夠流淌進入雪山內部。”
“這個詛咒,因我而起,就該因我結束。”
桑竟遙睫毛開始慢慢變成潔白的,連帶著頭發都開始變得全白。
他笑著:“就當是,幫你最後一次,也是為突破這個詛咒,幫一個小忙。”
“蘇見思,你看上去,真的長大不少。”
蘇見思看著他頭發緩慢變白的樣子,覺得自己以後大概會對白色充滿陰影了。
他眨了眨幹澀的眼,在這個雪原裡面沒有眼淚,所有人都會被冷洌寒風吹得眼眶幹澀,痛,但連起碼的生理性眼淚也無法流出。
“我想知道,您一直瞞著我的異能,到底是什麼。”
桑竟遙垂著眼睫,聽到這個問題,微微笑著:
“你還糾結這個問題呢……”
“其實你們,不是早就知道了嗎,因果律,世界上一切的東西,只要在我的認知裡,它應該消失,那麼它就會消失。”
“我曾經用這個異能做過一件大事……我希望,在世界毀滅之前,只要人類活著世界就不會毀。”
“這是矛盾的,所以我沉睡了。”
“我也希望,你能為我做一件事。”
“無論如何,保證古隴村不會毀滅。”
“這是,我留下的最後一張底牌。”
最後一句落下,桑竟遙手上一滑,脖頸被滑出一道細長傷口,血液淅淅瀝瀝流淌了滿地。
蘇見思蹲在原地,看著原本活生生的一個人,變為一灘血水,瞳孔睜大就沒有恢複正常過。
同時,因為那血液陷進了雪地裡面,他進行大範圍轟炸時,有了映象桑竟遙的幫助,也輕松許多。
更是因為那映象的血液,讓被紅繩標記的那些映象人一無所覺。
但是、但是。
蘇見思咬著唇,靈力輸出的越發大來,轟炸的速度也越發的快。
雖然,他名義上的師父按道理來說,是現在的桑竟遙。
但他對桑竟遙的記憶,還停留著幾百年前,第一次陷入沉睡的那時候。
桑竟遙沒告訴他沉睡的地點,也沒告訴他醒來的時間,於是他每天都會去供奉桑竟遙的神像,即便後來只有他一個人供奉了,也還是堅持著。
直到有一天,神像顯靈了。
他說:“希望今天能夠來場雨。”
於是降雨了,雨水嘩啦啦的,灌溉了每一片幹燥土地。
連帶著神像笑容都開始生動起來,還有那蓮花都亮起來。
桑竟遙蘇醒了。
但蘇見思找不到桑竟遙人,只可惜,過了接近六十二年,神像再次暗下去,桑竟遙也再度陷入沉睡。
所以,按照時間來看,映象桑竟遙對他來說,是最熟悉的,也是最親切的桑竟遙。
可是,他也沒辦法說,現在的桑竟遙不是桑竟遙。
他只是希望能短暫的,再仔細的,去觀察桑竟遙眼尾的蓮花究竟是什麼顏色的。
假如他從未窺破真相。
一小時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