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聞祈佯裝為難道:“空不出手來怎麼喝?”
他一面說著,一面抬起下巴,示意婁危還攥著他。片刻後,婁危依言松開,只是眼眸還是一瞬不眨地盯著他,彷彿只要他再有多餘的小動作,便會迅速做出相應的舉動。
腕骨上的禁錮終於被解開,祝聞祈動了下,轉身將雙手搭在婁危肩膀上,而後迅速低頭在他唇邊邊啄了一口。
“晏濯……”祝聞祈微微拉長語調,眼神在湯藥和婁危之間來回轉悠,半晌才小聲開口,“今日饒我這一次,行嗎?”
他長發盡數散至身後,有幾縷發絲垂在臉側,與素白的臉形成鮮明對比,唇色是不甚明顯的粉,婁危目光落在上面,回想起剛才柔軟的觸感。
婁危喉嚨發緊,先一步錯開祝聞祈的目光。
“先喝。”
祝聞祈不死心,又試圖探頭去賄賂,這次沒得逞,婁危幹脆伸手捏住他的後頸往後拎,不去對上他的視線:“這招沒用。”
距離拉遠,藥卻跟著遞到他眼前,祝聞祈瞪大眼睛,眼中閃過驚愕:“你怎麼提起褲子就不認人?”
婁危:“………………”
幾個回合下來,碗中的熱氣都不怎麼往外冒了。若是再糾纏一會兒,這碗藥便需全部倒掉,從頭開始熬。婁危深深地吸了口氣,像是在勉強忍耐著什麼似的,磨著後槽牙開口:“我餵你?”
話一出口,祝聞祈便想起昨晚坐在婁危身上,足足磨蹭了半個時辰才把那點藥喝完。他忍不住打了個激靈,迅速從婁危手中把碗端過來:“不用不用,我自己來就行。”
他這次喝得相當幹脆,仰起頭咕咚咕咚一口氣全嚥下去,苦得呲牙咧嘴,喝完還不忘朝著婁危展示了下空空如也的碗底:“你看。”
碗底只剩下一點點顏色濃重的藥渣,其餘的全進了祝聞祈肚子裡。
婁危定定注視著,須臾從鼻腔中發出一點意味不明的聲音,並不像祝聞祈想象自己喝完後的神情那般。
怎麼喝完了還不高興?
祝聞祈更困惑了,剛要開口去問,殿門外便傳來咚咚的敲門聲。
他回過神,目光落到殿門處:“進。”
片刻後,門應聲而開,林開霽率先探出頭,看見祝聞祈時眼睛一亮:“祝長老!”
祝聞祈朝他打了聲招呼:“你們起這麼早?”
林沐同緊隨其後,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掃了殿內的兩人一眼後開口道:“這都幾點了?你們還沒準備好?”
“這不是剛喝完藥……”祝聞祈聲音有些發虛,若不是婁危將他叫起來,他說不定一覺便能睡到日上三竿。
婁危卻不看他,只是轉頭朝著殿門處兩人道:“已經準備好了。”
要帶的東西一早便收拾到了儲物袋中:足夠喝一月的藥劑,另外備下的大氅,以及一袋子的飴糖。
劍來被靜靜擱置在儲物袋旁邊,聞言像是詐屍了一般猛地跳起來,三步並作兩步豎立在婁危跟前,劍身長立,莫名看出一點視死如歸的意味來。
林開霽有些憐憫地看著劍來:“劍來,又要你受苦了。”
有段時間魔界幾乎成了婁危第二個家。他不眠不休,睜眼提起劍來就是殺,魔物腥臭的血液濺在臉上也不為所動,眼尾永遠壓著點淩冽寒意,讓人不禁膽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