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日清晨。
祝聞祈盤腿坐在躺椅上,一臉苦大仇深的樣子,像是在思考什麼似的。
腳步聲從身後傳來,祝聞祈頭也沒回,依舊沉浸於自己的思緒當中,直至聲音忽地停下,而後便有一陣被衣袖掀起的風朝他而來,祝聞祈被人從背後抱住。
婁危將頭擱在他肩上,語氣淡淡:“在想什麼?”
清淺呼吸再次噴上耳廓,即使婁危已經不止一次這麼幹了,祝聞祈還是被激得渾身一激靈,彷彿有什麼從頭到腳酥酥麻麻穿過去,連牙齒都跟著發酸。
他有些不自在地側過頭,拉遠一點點微不足道的距離,試圖將話題重新拉回正道:“我昨晚想了想,覺得還是該再回那座宅院中看一眼,說不定還有別的發現。”
婁危語氣隨意,像是不怎麼放在心上般,又順著親了下祝聞祈耳尖:“都聽你的。”
溫熱觸感傳來的瞬間,祝聞祈搭在躺椅扶手上的手蜷縮了下,像是在忍受什麼似的呼吸停滯片刻,而後便開始不動聲色地調整自己的呼吸。
深呼吸幾次後,祝聞祈還是沒忍住開口:“你能不能別這麼……這麼……”
“嗯?”
婁危聲音很低,傳進耳朵後那種彷彿從骨頭裡透出的癢意又開始發作,祝聞祈伸手去推,沒推開婁危。
“這一大清早的……”祝聞祈越說聲音越小,最後幹脆消失不見。
從前還在玄霜派的時候婁危有這麼黏人嗎?
祝聞祈有些不確定起來。
他話沒說完,婁危卻聽懂了他的言外之意,摟著祝聞祈的手力道更大了些。
“你這就膩了?”婁危語氣淡淡,聽不出來好壞。
話音落下,祝聞祈一噎,原本還在試圖推開婁危的手,這下也只得作罷,任由婁危就那麼摟著。
身邊之人的體溫透過布料源源不斷的傳來,搭在身前的手嚴絲合縫地扣在他腰上,一切都預兆著現下的一切都並非夢境,而是現實。
許久後,祝聞祈有些艱難地測過身子,扭頭和婁危四目相對。
婁危眼神一如既往地平靜,像是久無波瀾的潭水,若是不熟悉的人,定然以為婁危現在情緒相當穩定,和平常沒什麼區別。
但祝聞祈太熟悉他了,熟悉到即使婁危表面風平浪靜,也知道他現下心情一定不怎麼好。
“如果是因為這個,”祝聞祈注視著他,開口道,“你昨夜連這院子的門都別想進。”
婁危沒說話,只是垂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
兩人就以這麼一個別扭的姿勢僵持著,僵持到最後,祝聞祈脖子都有些發酸,有些沒好氣的伸出手,在婁危腦門上快準狠地彈了個腦瓜崩:“能不能別胡思亂想?”
婁危依舊不答,只是攥住祝聞祈手腕,拉至自己身前,撬開指縫,與之十指相扣。
“是我多想?”婁危語氣平靜,抬眼看向他,“若是不多想,這七年靠什麼熬下去?”
這句話像是踩到了祝聞祈死xue,他神色一僵,有些心虛地錯開婁危的目光:“倒也不是這個意思……”
靜默片刻後,祝聞祈才開口,生硬地轉移話題:“是突然想到還有條線索,若是盡早趕回青巖鎮,說不定能早些找到當初那件事的幕後真兇。”
婁危不為所動,只是將人拉得更近了些,直至鼻尖與鼻尖的距離不足一寸,是一個眼中只能容得下彼此,再容不下別的的距離。
“可我現在不想提這些。”
他語氣帶著點固執,神色讓人看不分明,攥著祝聞祈的手更緊了些。
只要略一低頭,婁危便能碰到祝聞祈的嘴唇。他卻不動,只是開口問道:“能親嗎?”
祝聞祈沉默了下,沒說話。
於是婁危就那麼固執地攥著他的手,吻從額頭落了下去,而後是眼睛,臉側,鼻尖……最後到了祝聞祈唇邊時,再次停了下來。
“能親嗎?”婁危又重複了一遍。
時間在沉默中一分一秒拉長,祝聞祈注視著眼前之人,最終敗下陣來。
“親親親……”他側頭自暴自棄地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