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聞祈深深吸了口氣,伸手從那一長串面具取下兔子面具,扣在自己臉上,語氣平平:“誰問就把他的名字記下來,等回到門派內單獨給他們‘開小灶’,讓他們知道什麼叫人心險惡。”
修長手指扣上面具後,祝聞祈只漏出一雙眼睛來。在燈盞的映照之下,原本不甚明顯的幽藍色顯得更加流光溢彩,彷彿燈塔下潮湧漫流的深海。
婁危心下一動,低聲道:“那小販說的不錯。”
祝聞祈單手系帶子時顯得有些笨拙,聞言瞥了他一眼:“他說什麼?”
“若是沒有意外,那年的花神非師尊莫屬。”
說著,婁危伸手繞在祝聞祈後腦勺處,替他調整歪歪扭扭的帶子。
“若是出了意外,”祝聞祈思索片刻,“現在墳頭草估計都有三尺高了。”
婁危嘴角仍舊帶著若隱若現的笑意:“好在沒有意外。”
心底升起一絲異樣的感覺,祝聞祈試圖將手從婁危手中抽出,抽了一下,沒抽動。
“聽說百味軒的桑落酒頗負盛名,師尊可要一同前去?”
祝聞祈長嘆了口氣:“我還有拒絕的權利嗎?”
事實證明,他沒有。
一路被婁危帶到提前定好的包廂後,祝聞祈還有些沒反應過來目前的情況。
各色菜餚如流水般送上木桌,桑落酒早就放在一旁溫好,種種證據都表明婁危是有備而來。
祝聞祈看了眼席面,又看了眼婁危,語氣幽幽道:“說吧,你準備了多久?”
婁危神態自若:“一年前,我將這間包廂包了下來。”
草。
“你哪兒來的這麼多錢?”祝聞祈有些一難言盡地望向婁危。
婁危伸手拔掉桑落酒的木塞,清冽酒香瞬間彌漫在整個廂房內,祝聞祈聞了聞,而後眼睛一亮:“好酒!”
斟滿後,婁危將酒杯推至祝聞祈面前:“桑落酒烈。師尊酒量如何?”
祝聞祈接過酒杯,一臉神秘莫測的樣子,朝著婁危搖了搖手:“你肯定喝不過我。”
婁危眼中笑意更甚,將自己的酒杯同樣斟滿,朝著祝聞祈一敬:“是嗎?”
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時,辛辣彷彿要穿透他的喉嚨。
祝聞祈眉頭緊緊皺在一起,本想呲牙咧嘴,眼角餘光卻瞥見婁危好整以暇看著他的眼神,只好努力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表情,裝作高深莫測的樣子:“……也就一般。”
話說到一半,大腦已經變得遲鈍,如同生鏽的齒輪停在原地不動了。
從脖頸到耳廓,祝聞祈整個人像是被煮熟的蝦子一般,紅得透徹,眼前也跟著發昏,只覺婁危也出現許多分身。
“師尊?”婁危試探開口。
祝聞祈慢半拍才反應過來,聲音從喉口發出:“嗯?”
“那信上寫的什麼?”婁危哄誘道。
良久後,祝聞祈才緩緩地眨了下眼睛。
“……我把它們都藏起來了。”
他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