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聲音太小,太輕,剛說出口就飄散在風中,在場大多數人都沒聽見他嘟囔了句什麼。
婁危眼神一凝,和葛安拉開距離。
葛安朝著他陰惻惻地一笑,手按在劍鞘上,在沒人看到的角度,對著劍柄摁了下去。
說時遲那時快,霎時間葛安朝著婁危的方向沖了過去,比他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快,手中劍刃反出寒光,映照出婁危平靜的臉。
瞬間,葛安已經近身至婁危半尺遠的地方,再次提劍!
然而這次掃向婁危的並非是帶著寒光的劍意,而是細細密密像雨絲一樣的銀針!
婁危反應極快,舉起匕首橫擋出去一部分,迅速轉頭躲過刺向面中的針,然而朝他襲來的銀針實在太多太密,還是有一部分紮在了手背,肩膀,脖頸上。
裸露出的脖頸部分立刻滲出了血珠,祝聞祈“噌”地一下站了起來,還沒等有下一步動作,就被葉知秋“摁”在原地。
“現在不是你出場的時機。”她聲音平淡,手上力氣卻極大,一時半晌讓人難以掙脫。
祝聞祈聲音第一次冷了下來:“什麼時候該我出場,要等他死在上面,我再上去唱小寡婦上墳?”
葉知秋極不明顯地搖了搖頭:“你現在上去,只會讓別人覺得你是在替婁危出頭。”
“若是還想讓他在學堂有立足之地,就不能上去。至少不是現在。”
焦急的心情一下子被冷水撲滅,祝聞祈雙拳緊攥,閉了閉眼,重新看回臺上。
除了他們這幾位長老看清了葛安的暗器之外,臺下的弟子並不清楚發生了什麼,只見寒光一閃,葛安這劍竟然傷到了婁危。
“怎麼回事,婁危這劍居然沒躲過去嗎?”
“不知道。估計是沒反應過來。”
“我就說嘛,還是葛兄技高一籌,婁危只是靠著小聰明才躲過去前面幾招。”
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前面幾乎是婁危壓著葛安打,然而現在形式逆轉,想替婁危說話的人見這副場景,也只好縮起脖子不出聲了。
葛安的劍一次比一次快,雙眼猩紅,明顯能看出他狀態不對勁。
林沐同皺眉,按理他現在應該暫停比試,但演武場自古以來的規矩,除非對面想將對手置於死地,或者有人主動認輸,其餘情形一概不能幹涉。
他退回原地,只能盼望他們其中一人主動認輸了。
隨著葛安的速度越來越快,婁危心下有了想法,一邊向後擋掉所有攻勢,一邊蹙眉看著葛安:“你用了什麼?”
葛安咧著嘴,眼神隱隱帶著點瘋狂:“想知道?認輸就告訴你。”
婁危挑了挑眉:“青天白日,你做的是哪門子夢?”
劍刃幾乎快出了殘影,葛安哈哈一笑,壓低了語氣:“那就等著下地獄吧!”
“就算我‘失手’在臺上把你砍成重傷,或者幹脆把你殺了,又能怎麼樣?”
“誰會替你討回公道,門派嗎?”
“別想了,”葛安語氣癲狂,“你一個沒名沒姓,不知道從哪兒撿回來的孤兒,誰會在意你的死活?”
婁危神色絲毫不變,對葛安的話無動於衷:“你廢話太多了。”
“還是你覺得你那師尊會替你報仇?”
婁危嗤笑一聲,眼神專注地盯著葛安手中的劍,躲過一波又一波的銀針:“我倒是從未想過。”
葛安死死盯著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一般,又咧著嘴笑了起來:“我最多隻需要和父親知會一聲,他就會出面把一切都解決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