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朝著門外走去。走之前,還不忘給祝聞祈關上門。
……這種莫名的愧疚到底是從何而來?
雖說是他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但實在很難接受赤裸地接受別人的視線。
但當目光落在桌面上整整齊齊排了一列的金瘡藥,以及自己畫的十幾個寫著婁危名字還沒來得及收的小王八時,祝聞祈還是心虛地挪開目光。
婁危離開後,強烈的痛感再次如同海上潮水般一陣陣襲來,祝聞祈還沒得及想好要不要隨便編個理由找婁危解釋一下,就被病魔打倒在床上。
之後意識浮浮沉沉,祝聞祈身上又開始發燙。
一會兒如墜冰窟,一會兒又宛如身處煉獄,祝聞祈緊緊閉著眼,被吐掉的布團不知道去了哪兒,他只好死死咬住自己的手背,連傷口再次滲血都顧不上了。
……好痛。
好想回家。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祝聞祈的思緒愈發混沌起來,整個人好像都在往下墜,似乎要墜入無底的深淵一般。
系統在他耳邊焦急地說著什麼,他耳邊早就只剩下嗡鳴聲,一個字都沒聽清。
迷迷糊糊間,祝聞祈居然還有心情和系統開玩笑:“要是我死了,記得和下一任宿主說無菌環境的重要性。”
嗡——
意識徹底墜入深淵前,門被人從外面開啟。
一陣風從外面吹進來,祝聞祈勉強清醒了一點,卻還是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
片刻後,腳步聲由遠及近,而後床沿微微下陷,有人坐在了他旁邊。
夜深露重,來人身上還帶著涼意,祝聞祈正渾身滾燙難耐,下意識蹭上來人的手掌。
好涼。
熱意被稀釋不少,祝聞祈舒服地喟嘆一聲,不自覺將那人的手拉下來,圈進懷中,沒注意到來人的手臂隨著他的動作而繃緊起來。
又過了一會兒,身上的陣痛褪去,祝聞祈緊皺了一晚的眉頭也跟著舒展下來。
陣痛褪去,湧上來的便是睏意,祝聞祈也不記得自己後半夜是怎麼過的了,只是任由睏倦將他帶入夢境當中。
在夢裡,他整個人身輕如燕,完全沒受到一點痛意的影響,在天上飛來飛去,在現實還沒用過的禦劍飛行,先在夢裡實現了。
而後夢境中的畫面猛地一轉,祝聞祈暈頭轉向地掉在了平底鍋裡,被翻過來又轉過去,折騰了好一陣,直到他完全沒了反抗的力氣之後,像砧板上的魚肉一樣任人宰割,最後在他身上撒了點鹽,熱騰騰地上了桌。
夢境到這裡就此結束,祝聞祈緩緩睜開眼,日光從窗欞斜斜射下,照射在他眼皮上。
身上的疼痛已經一掃而空,連滾燙的體溫都降了下去,祝聞祈一個鯉魚打挺,忍不住在床上哈哈大笑起來:“果然天不亡我!”
“宿主終於醒了。昨晚不論怎麼喊,宿主都沒有回應。”
此刻祝聞祈心情相當愉悅,哼著小曲便要下床換衣:“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我……”
說著,祝聞祈的視線落在自己幹幹淨淨的道袍上。
祝聞祈:“……”不對。
他伸手在衣服上摸了好半天,確認不是自己的錯覺。
大腦即刻宕機,還沒等祝聞祈反應過來,門從外面被開啟。
婁危推開門,而後走進來,與他四目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