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涼,柔軟,而後堅定有力地將他的手握緊,不讓他抽出匕首。
婁危瞳孔微微放大,再低頭看向祝聞祈時,哪還有什麼水霧彌漫,只餘下針紮似的淩冽。
祝聞祈嘟嘟囔囔的說著什麼,另一隻手攬上婁危的脖頸,借機將兩個人的距離拉近,整個人湊在婁危耳邊。
“我不管你用什麼方式,”祝聞祈低聲而迅速地說道,“趁現在,逃出去,逃得越遠越好。”
還不等婁危反駁,祝聞祈又將手中攥了許久的百花令牌塞給婁危:“快!”
聲音急促,略微破了音,引得縣令的目光朝這邊看來。
祝聞祈朝著縣令笑了笑,離開了婁危懷中:“劉兄可盡興了?若是沒有,劉某就陪您再喝兩杯。”
懷中驟然變得空落落,婁危垂眸愣怔片刻,站起身來:“出去透透氣。”
從剛剛祝聞祈不在時婁危就一直保持著沉默寡言的狀態,如今也維持著一貫的人設。縣令喝得睜眼不知道白天黑夜,樂呵呵道:“好,好,好。”
祝聞祈置若罔聞,連頭都沒有轉過來,一頭如墨般綢緞長發如瀑而下,將婁危的視線遮蓋了個嚴嚴實實。
婁危收回目光,轉身出了門。
走出包間時,婁危總覺得有什麼東西被他遺忘了。
為什麼祝聞祈什麼都沒交代,只是讓他逃?
逃到哪裡?之後要做什麼?
為什麼什麼都不肯說,還把百花樓的令牌塞給了他?
婁危眉頭緊鎖,目光落在樓下招呼客人的老闆娘身上。
——
一直到了天黑,婁危都沒再回來。
酩酊大醉的縣令也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手上喝酒的動作停下:“那位道長呢,怎麼還不見他回來?”
聞言,祝聞祈動作一頓,嘴角揚起的弧度仍然未變:“劉兄何必在意這個?來,我們不醉不歸!”
就算這縣令是個驚天的大傻子,此刻也不再繼續喝酒,眼神警惕地看向祝聞祈:“這不好吧?本來就是為了你們二人準備的宴席,怎麼好不在場呢?”
祝聞祈笑意依舊:“這話說的。我替他將劉兄的心意領下,劉兄可否滿意?”
木窗外吹進來一陣微風,縣令原本還迷迷糊糊的,這麼一吹,倒是清醒了不少。
他一改剛才歪歪扭扭的姿勢,坐直,盯著祝聞祈,眼神像是在洞中吐著芯子的蛇。
“今日請兩位來,是有要事相商。若是沒有其他事,還請劉道長將人叫回來的好。”
包間內安靜得可怕,落針可聞。
祝聞祈放下酒杯,懶懶散散靠在靠背上:“縣令到底有什麼大事?我是他師父,有什麼話,我代為轉交即可。”
縣令神色變得陰沉:“看樣子,你是不肯放人了?”
“有什麼話,”祝聞祈笑了笑,繼續重複道,“我可以代為轉交。”
見祝聞祈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縣令徹底垮了臉,冷哼一聲道:“看來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
街道上已經沒什麼人,寂靜一片,家家戶戶大門緊閉,連一點活物的聲響都沒有。
婁危一路回到了府邸當中,府中同樣靜悄悄的,小廝仍舊在打盹,沒注意到他的到來。
在回到自己廂房的路上,婁危步伐停頓半晌,目光落在祝聞祈的廂房內。
許是怕熱,祝聞祈依舊沒關上木窗,讓婁危將廂房內的景象盡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