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不遠處有幾個衣著樸素的人正在四處張望,在看到祝聞祈和婁危兩人時用力揮了揮手。
待兩人靠近後,其中一人站出來打躬作揖:“恭候兩位道長多時。我們縣老爺還在地裡種莊稼,實在脫不開身,讓我們幾個先帶道長過去,說到府中再親自賠罪。”
祝聞祈挑了挑眉,沒多說什麼:“先帶我們去見縣令吧。”
大抵是最近發布了魔物出沒的告示,街道兩頭都沒什麼人,只餘下半掩著門的酒樓,昏昏欲睡的小廝,以及安靜的街道。
在拐進主路前,祝聞祈餘光瞥到了一棟熟悉的小樓。
百花樓都開到這兒了?
還沒來得及細想,僕人已經帶著他們踏上府前的臺階,一路將他們帶至後院。後院假山流水重疊交錯,卻在角落突兀地闢出一方土地,茭白剛剛出土,上面還掛落著新鮮泥土的痕跡。
一個長鬍子穿著金絲暗紫長袍的男人正在地裡巡視,眉頭緊皺,嘴裡還喃喃自語著什麼。
祝聞祈在旁邊看了半天,男人像是才看見他們二人一樣,連忙三步兩步從田地中跨出,站到兩人面前擠出一個笑臉:“兩位道長實在是對不住!近些日子我去百姓家裡探訪過,他們種出來的茭白總是長黑點,又找不見原因,我才在這兒闢出一塊地,剛才想得出了神。”
祝聞祈溫潤笑了笑,只是道:“縣令如何稱呼?”
“鄙姓劉。不知道長如何稱呼?”
“這倒是巧了,”祝聞祈眼也不眨,“鄙人和縣令是同姓,說不定八百年前是一家呢。”
婁危原本站在一旁,聞言看向祝聞祈。
聽祝聞祈這麼說,縣令嘴咧得更大,笑容裡多出來幾分真心實意:“竟如此巧合,看來是緣分吶!”
祝聞祈面不改色,婁危冷眼看著,只覺面前狡黠的狐貍尾巴正在背後左右搖擺,不知道心裡在打什麼主意。
說完,轉頭看向婁危:“不知這位道長……”
婁危言簡意賅:“姓婁。”
“好好,”縣令搓了搓手,看了眼天色道:“時候不早了,兩位道長可曾用過飯?”
祝聞祈面露羞澀:“這倒是不曾……”
縣令將兩人請進正廳內,飯菜如流水般被端上桌,席上之珍香氣撲鼻,讓人忍不住食指大動。
“招待不周,還請兩位道長多多擔待。”
祝聞祈一屁股找了個位置坐下:“縣令說的什麼話。既如此,我便不客氣了。”
縣令臉都要笑僵了:“道長不必如此客氣。”
婁危見狀,也跟著坐在祝聞祈旁邊。
祝聞祈朝縣令一笑,一隻手拿著筷子,另一隻手放在桌底下,悄悄碰了碰婁危的大腿側。
婁危大腿驟然緊繃,下意識皺眉,看向祝聞祈時掩不住的嫌惡。
雖然婁危什麼都沒說,但祝聞祈能從他的眼神中讀出來:你又想做什麼!?
……小兔崽子。
祝聞祈一邊在心中長籲短嘆自己這個師尊當得一點威嚴都沒有,一邊抖了抖袖口,丹藥落在手心中。
他彎下腰,裝作撿東西的樣子,悄無聲息地將丹藥遞給婁危,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音量道:“小心點,這縣令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