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蹊蹺的場景,惹得清丞心裡發毛,他也不敢前行,嚇得轉身準備去尋別處。
剛轉身就和一煞白人臉對上。
嚇得清丞尖叫後退,連連躲開。
“哈哈哈哈哈哈。”只瞧見那人臉大笑,隨後揭開面具,是陳許宴。嚇唬小孩的樂趣是無窮的,此時陳許宴笑得捂著肚子,身子都直不起,“你跟槐澤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他當初被嚇到的時候跟你一個反應,哈哈哈哈哈。”
是白天檢查他身體的人,清丞看見熟悉的面孔後,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來了。
“你大半夜來我院子裡作甚?”風將提籠裡的火苗吹滅了,陳許宴自顧自點上,詢問貿然出現在這裡的清丞。
“我迷路了,想找槐澤。”他愣愣說道。
“槐澤啊,槐澤可不在屋子裡睡。喏,你沿著這條路走到後山,途中碰見樹杆粗的樹就往上踹一腳,一次踹過去,總能找到他。”陳許宴好心給他指了條明路,拎著梯籠要回去接著睡。
清丞雖沒明白找人跟踢樹之間的關聯,但他依舊乖乖照做,沿著陳許宴指著的方向走去。
……
在後山走了一會,沒兩步,果然看見一顆枝幹明顯比其他樹要粗得多的樹,清丞按著陳許宴的話,試探性的踹了一腳。
許是用力過小,除了樹葉嘩嘩響,其他沒有半些反應。於是這次,清丞卯足了力氣,朝樹上使勁又踹上去,這一踹,樹上果然有些躁動。
下一刻一個人影從樹上飛了下來……
那人穿著黑色長袍,眉目間盡顯威嚴,鼻樑高挺,嘴唇薄淡,一副不茍言笑的模樣。
此時他正因為被打擾,看清丞的眼神也充滿了威脅。
清丞嚇得大氣也不敢多喘,他不知道黎山還有這一號人物,於是只能死死低頭,不對上那人視線,以求原諒。
良久後,只聽那人開口道:“何事?”
怕耽擱了什麼大人物,清丞趕緊回:“我來找我師傅槐澤,不料竟打擾大人了,非常抱歉,”
聽到清丞的話,面前人有片刻的沉默,隨後有些詫異:“你師傅槐澤?”
“對。”面對未知的威脅的人物,清丞自然不敢撒謊,只好實話實說。
這下又輪到淞恢沉默了,他顯然還沒得到訊息,他徒弟自己收了個徒弟。
但好在能養出槐澤的人也並非什麼等閑之輩,他很快就接受了。上下打量一番清丞後,說話的語氣也柔和了些:“藏書閣,沿路走。”
自顧自說完後,又飛到樹上小酣去了。
過了好一會,清丞才反應過來,那人是在給自己指路,今晚這片刻時間段的遭遇讓他大腦有些睏乏,他雖半信半疑但還是沿著所指的路過去。
……
路越走越長,周圍越來越暗。黎山的夜晚很奇怪,沒有蟲鳴,沒有蛙叫,最多隻能聽到風吹樹葉嘩嘩的聲音。
不知走了多遠,清丞終於看見一座塔,自外看,塔裡還傳來暗暗幽光,似乎這裡便是藏書閣了。
清丞匆匆走過去,找到正門推門而入,這次他終於看見坐在書堆裡看書的槐澤。
經歷千辛萬苦,終於看見想見之人的清丞總算憋不住了,喊了聲師傅,鼻子就酸了。
槐澤看見他的時候,已經哭成小淚人了。
“哎呦,小清丞怎麼哭了?快過來,師傅給你擦擦眼淚。”驀地看見自己的新徒弟,槐澤書都來不及折頁,直接往地上一丟,混進散落在地上雜亂的書堆中,沖過去,拎起袖子給小孩擦眼淚。
第一次當師傅,槐澤經驗欠佳,擦個眼淚也收不住力道,擦過的面板都被揉紅了,看著都疼。
不過小清丞並未在意,他撲在槐澤懷裡哽咽著。似乎只有這樣,才能感覺到他從未擁有過的安全感。
槐澤此時還裝模做樣的拍拍孩子後背,此時他內心已經飄飄然了,對自己這師傅當得格外滿意,他自己可真是一個善解人意,貼心細致的好師傅哇。槐澤在內心把自己誇上了天。
哄了好一會,終於將小清丞給哄好了,聽他說來時這一路的遭遇,已經碰見的人,所有的經歷,活像小孩子找大人告狀的模樣。
這回可輪到槐澤沉默了,碰到陳許宴還好,可是後面碰到的人,怎麼越說越像槐澤他自己的師傅呢?
不過沒關系,師傅不會在意這件事。
不僅師傅不會在意,整個黎山的人對槐澤似乎都是以溺愛的方式,槐澤不僅知道,還喜歡在溺愛裡放肆。不過眾人也都樂意他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