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槐澤還是一副不見棺材不落淚的樣子,江舟與也懶得勸,眼神依舊平淡的落在槐澤身上,與眼前意氣風發但不知死活的少年對視,“是三天日日夜夜。”
他把最後四個字咬得很重,似乎想讓這傻夥子好好聽清楚。日日夜夜可不光是白天,是馬不停蹄,日夜兼程三日才嗆嗆到達。
著重的日日夜夜四個字,聽的槐澤有些心虛,他雖然是格外想去集市撒歡,但終究是抵不過這途中的艱辛。還是老實回黎山吧,大不了去地窖摸幾壺陳許宴新藏的酒,好讓晚上容易夢見些。
少年的情緒都寫在臉上,江舟與瞧著師弟臉色逐漸悲傷,不禁眉目染上笑意但嘴上還是裝作不經意提起,“我記得不遠處有一鬧市,走前師叔說去買一藥材,也不知那裡會不會有。”
說完槐澤暗下去的眸色忽地又亮起來,他急忙挽住師兄的胳膊,路還沒問在哪呢就往前走,嘴裡還用著保證的口吻對師兄講:“放心師兄!肯定會有。找找挨著巷子口的小販,他們東西那麼靈通,要什麼沒有?走走走,師兄我們快點去,別讓師叔等急了。”
江舟與跟著槐澤走了兩步就頓住了腳,槐澤疑惑抬頭,手上依舊不鬆手,死死揪住師兄,那架勢彷彿是說就算你反悔我就算是拖也要給你拖過去。
但江舟與顯然不是有反悔的意思,他看著小師弟戒備的姿態,忍不住像小時候那樣揉揉他腦袋,嘴角勾著笑,用手指指了指身後說到:“饞鬼,走反了。”
小師弟的腦袋不像小時候誰路過都能揉一把嘍,自開啟始長個那年齡之後,小師弟腦袋上就跟放了炸彈一樣誰都不讓摸。槐澤生怕別人摸那兩下子把自己要長的一兩厘米摸沒了,即使到如今小夥子都快成年了,腦袋依舊是一點都不讓碰。
就像如此,江舟與手只放上去一刻就被槐澤一個猛甩頭甩下來了,“師兄!!!別碰我頭發!會長不高的。”
江舟與訕訕收手,但臉上感覺不到任何愧疚之意甚至有些意猶未盡。
……
“師兄~還有多遠啊,我感覺走了能有三天三夜了~”槐澤累得實在走不動了,整個人隨即倒在路過的一塊大石頭上一動不動,“歇歇吧,腳要沒知覺了。”
江舟與見狀,解下腰間的酒壺扔過去,攬起衣袍坐在槐澤旁邊。其實他早覺得不對勁了,他之前跟師傅來過這裡。當時雖是禦劍,但以江舟與的經驗步行也要不了這麼長時間。
要麼是附近有魔物設陣。
但一路上江舟與都在刻意留意,一直都沒發現有魔妖的氣息,更何況要在他們面前設定陣法,他和槐澤怎麼可能感受不到。
除非……
除非那魔物比他們兩人法力都要強,不然不可能做到他們無知無絕入陣。
如果是那樣的話,江舟與從香囊中掏出塊拇指大的純黑玉石,趁槐澤飲酒的空擋,催動靈力將它化為細縷纏在槐澤發間。
這塊黑玉石是之前他隨師傅一起除魔時從一隻境界極高的惡鬼身上找到的,師傅說這叫替命石,可幫人抵禦一次致命傷害。也算是上古神物了,極其難得,師傅就讓他留下護身用。
可護身這種東西向來是不適合江舟與的,拿到石塊的那時他就在想找機會給槐澤,但近幾日這邊界處總是不穩定,江舟與忙著除魔回黎山的次數不多,也難見著小師弟,耽擱到今日才放在槐澤身上。
他精神集中,虎口鉗著扶翊劍巴,指腹無意識撐開劍鞘,就這麼靜靜的,留心著周圍一切的風吹草動。
槐澤這邊則沒有感受到師兄的緊張,他躺在大石面上仰頭猛灌一大口酒。奇了怪了,今日日頭也不烈,就是曬得石面熱乎乎的,槐澤躺在上面感覺背上火熱熱的,有點燒背了。於是他順勢翻身,一大隻趴在大石頭上,雖然這溫度撩著後背顯熱但如果是捂著肚子的話剛剛好。
肚子暖洋洋的,很舒服。
少年就跟只大貓一樣癱在石頭上,偶爾仰頭灌壺清酒,好不樂哉。
江舟與心裡默默查著槐澤灌酒的次數,到了他認為差不多的點了,就把酒壺從他師弟手裡奪走了。拿到手裡,江舟與顛顛酒壺重量,發現自己還是低估了小師弟的能力,在他看著的情況下,還能多喝這麼多,多少是一件本事。
“哎,師兄。我還沒喝夠!”槐澤手上酒壺突然被師兄收走,他不死心,伸手試圖勾了下酒口飄著的紅繩,結果就是差一點點,紅繩擦著他指甲蓋重新回到了師兄手中。
“回去喝,你再喝就要醉了。”江舟與從容的收起酒壺,對眼前這只要耍賴的酒鬼丟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