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魚躍龍門4
海底突然震動，青銅王座裂開深淵巨口，吐出被煉成傀儡的初代銀鱗魚王。
它幽藍瞳孔目光空洞，機械地重複著：”玉門賜福...叩首千遍可得龍血...”
突然，傀儡喉嚨裡發出不屬於機械的嘶吼，那是被封印的真實遺言：”孩子們...別跪...要撞碎它...”
溫斯然突然撲上去叼住魚王，虎尾捲住它體內爆閃的自毀符：”本尊教你什麼是解脫——”
琉璃淨火沿著傀儡魚王焦黑的經絡遊走，燒灼出星星點亮的記憶殘片。
溫斯然的虎爪突然顫抖——那些本該死寂的傀儡關節深處，竟傳來微弱的心跳。
傀儡的機械心髒突然迸裂，露出一枚裹著海藻的鮫珠——裡面還包裹著當年幼鮫藏匿的一縷老魚王殘魂。
”魚王伯伯...” 稚嫩的鮫人童聲刺破記憶迷霧——
七百年前的海淵裂隙裡，年幼的鮫人女王蜷縮在魚王殘破的胸鰭下。
青龍衛的追兵在上方投下遮天蔽日的陰影，她死死咬著嘴唇不敢哭出聲，淚珠卻不受控地化作血色珍珠砸在魚王滲血的傷口上。
”傻丫頭，”魚王用白骨森森的尾鰭輕輕拍她後背，”鮫人的眼淚，該為開心的事墜落。”
它突然昂首沖向海面，逆著龍族佈下的雷暴撕開缺口。
幼鮫在暴雨中看見此生最震撼的畫面：魚王的護心鱗在雷暴中片片剝落，替她擋下追擊的毒箭。
”記住這片星光，”它掉落的鱗片墜入幼鮫掌心，”等黑暗散盡...”
當殘缺的護心鱗墜入幼鮫掌心時，鱗片突然映出遠古畫面：
真實的龍門原是海底星砂自然凝聚的拱橋，銀鱗先祖們在此接受星光洗禮。
直到青龍族用被詛咒的玉髓重塑龍門，並在橋頭刻下毒誓——
「銀鱗永世為奴，除非其血浸透玉階，其骨重塑星橋」
魚王將最後的力量凝成顆乳白色光球，光球裡藏著片未被「善意」神念汙染的海洋。
千萬銀鱗幼魚曾圍著光球聽故事：”我們曾經的海洋廣袤無垠，浮上海面便能見到浩瀚星空。等星空重現，你們的阿爹就能回歸...”
傀儡魚王空洞的眼眶突然淌出兩道銀沙，溫斯然尾尖的淨火陡然轉成幽藍——那竟是鮫人老太燃燒神魂催動的往生咒焰！
”老祖！”鮫人女王領著鮫女們匍匐在地，浸出的眼淚化為血色珍珠海域。
”老身等了七百年...”老太的銀發寸寸成灰，卻固執的將最後一絲靈力注入魚王心脈，”該把星辰還給它們了。”
十萬鮫魂瞬間化作瑩白的光點，溫柔地包裹住傀儡軀殼。
溫斯然聽見記憶深處傳來幼鮫的吶喊，眼中浮現當年魚王隕落時，正是如今垂暮的鮫人女王偷偷藏起它最後一縷妖魂，並用妖力溫養在鮫珠中的畫面。
”我命由我不由天！”巨型白虎低垂下頭一爪捏碎光球，光球裡的星空鋪滿海底，”崽子們，遊過去！”
在乳白光球炸裂的瞬間，所有銀鱗幼魚同時高仰起頭。
星砂如母親的手撫過它們新生尾鰭上細密的傷痕，那些曾被鐵鈎貫穿的鰓蓋竟綻放出星光紋路。
”闖過去！”溫斯然虎嘯震碎青銅王座殘骸，海底裂谷中升起九千級玉階。
每級臺階都嵌著龍族剜下的銀鱗，盡頭是盤踞玉骸龍首的「偽龍門」。
當第一條銀鱗鼓起勇氣奮力沖向玉階，臺階上的龍血瞬間沸騰，凝成荊棘刺穿它的魚尾，鱗片突然映出幼時回憶：
病重的母親被龍衛拖向玉門，臨別前將最後的星光注入魚卵：”等崽崽遊過玉門那天...娘就能順著星光回家...”
此刻銀鱗破碎的鱗片發出微光，在玉階上照出母親虛影——她正用透明的手托住孩子染血的尾鰭。
”莫低頭！”鮫人老太燃燒殆盡的殘魂突然聚成燈塔，”你們遊過的血，會化成後來者的路！”
她幼時曾親眼目睹，前僕後繼的銀鱗在玉階上刻下血書「踏我骨過天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