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父這般急切,莫不是那螞蚱要掙破命格?”
一具富貴命格的軀體,即便魂魄換了個芯子,也只是他們提取氣運的儲備養料。
”替命符可還生效?”楚懷安聲音像是砂紙磨過青磚。
上古修士不好對付,既然與他們為敵,還是早日祛除這個心腹大患為好。
”符咒倒是烙得牢靠,偏生抽不出半縷氣運。”楚驍將殘花碾作齏粉,暗紅汁液順著指縫滴落,”您要親自料理此人?”
楚懷安驟然攥緊符紙,指節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吱聲:”子時三刻陰煞最盛時,我要用九幽離魂釘釘死他的三魂七魄。”
“呵!”楚驍隨手掐訣,絲絲縷縷黑霧彌漫指尖:“若是如此,豈不是做實叔父的嫌疑?那幾個老家夥離坐化已相去不遠,叔父還是沉下心修煉為好。”
叔父乃是他們楚家精心供養的正道楷模,怎可因一隻秋後的螞蚱沾上汙名..
“那你待如何?蕭鷙邢此子不是易與之輩。”
楚懷安眼珠逐漸渾濁,映得牆上鎮邪銅錢都泛起詭異幽光,“留著他恐生變數,於大計不利。”
黑霧縈繞著竄上鼻尖,楚驍陶醉地吸入:“胡雍不是看上那隻靈獸麼?叔父何須髒了自己的手?”
話音未落,密室穹頂突然傳來玉石碎裂之聲。
楚懷安猛然抬頭,只見鎮壓陣眼的翡翠貔貅雙目淌出血淚——這是氣機被窺破的徵兆。
此刻庭院中,蕭鷙邢漫不經心撣去肩頭翡翠碎屑,懷中小白虎正扒拉著半塊貔貅玉佩磨牙。
”小饞虎。”他屈指輕彈幼崽粉嫩鼻尖,琉璃瞳倒映著廊下驚飛的玄鳳鸚鵡,”走,帶你去嘗嘗這裡的美食。”
溫斯然盯著遠去的鸚鵡,眼神中帶著明顯的戀戀不捨。
宋修明盡職盡責地為他們引路,一路上仍舊喋喋不休:“蕭少,那醉香閣的龍須酥可是一絕,咱們虎爺肯定喜歡..”
“今日有勞兩位山主。”蕭鷙邢打斷宋修明,出了大殿他們便分道揚鑣,此刻兩位真人恐怕已經在食室等候。
“嗐!瞧您這話說的,”宋修明擺擺手,完全沒發現蕭鷙邢抱著虎崽離他越來越遠。
“您現在可是我們兩派的貴客,幫您不是應該的麼?”
在末法時代的沉沉陰霾下,道法傳承如風中殘燭,幾近斷絕。
各家傳承止步於金丹,且大多殘缺不全。
此時蕭少拿出的上古傳承,恰似一道劃破黑暗的耀眼曙光。
擁有了它們,玄門便有了重塑輝煌根基的希望,更有望助各門派脫離道協脅迫的浩瀚。
宋修明話音未落,虎崽突然豎起耳朵,琉璃紅瞳死死盯住東南角飛簷。
那裡懸著的青銅鈴無風自動,卻發不出半點聲響。
”不急。”蕭鷙邢廣袖拂過溫斯然炸開的絨毛,順勢將暗處窺視的紙人碾作齏粉。
路過月洞門時,他隨手摘了朵垂絲海棠別在小白虎耳後,”吃飽了才有力氣...”
餘音散在穿堂風裡,驚得池中錦鯉齊齊擺尾沉底。
假山後,胡雍攥著符紙的手背暴起青筋,陡然收回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