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晴抿住唇,沒忍住笑起來,湊到喻逐雲的耳邊悄悄問他:“怎麼了呀?為什麼不說話?”
少年的呼吸淺熱,帶著點淡淡的香氣。
喻逐雲的喉結上下滾了滾,低聲說:“……你跟他說‘沒關系’。”
喻逐雲討厭方駿然。討厭一切對南晴有非分之想的人。
他知道這樣不好,真的很小心眼,可就是忍不住。
南晴早就猜到了,笑得彎起了眼尾那顆淺紅的小痣,甜甜的笑格外動人:“那是因為他跟我們道歉了。”
他著重強調了一下“我們”這兩個字。
“而且有些時候我們要換個思路想事情,說實在的,如果當初不是他,我真的不知道男生和男生之間也可以……唔,反正,那天‘多虧’了他,你才把我帶走了呀。”
“……”
喻逐雲的手指蜷了蜷。
心底裡那股說不出的無名躁火被這簡單的幾句話平複下來,輕輕地嗯了一聲。
很快,飯店開始走菜。一道又一道新鮮菜餚上桌,眾人也開始動筷子。
飯桌上熱熱鬧鬧,眼前的眾學生都是老師們原先捧在手心裡的眼珠子,這會兒吃飯聊天也沒什麼隔閡。唯一有些突兀的可能就是喻逐雲。
他在高一高二的時候一直都是高教導主任和張副校長他們的眼中釘、肉中刺,這會兒卻搖身一變成為了有名的投資人和大畫家……大家都還有點沒適應他身份的轉變。
喻逐雲本人倒是半點沒在意旁人對他的關注,神態自若地低頭給南晴剝蝦。
張副校不知道南晴對雞蛋過敏,給他舀了一碗蟹黃嫩蛋羹,喻逐雲便默不作聲地趁著她沒在意的時候,把自己的空碗和南晴的交換了。
“咱們南晴和喻逐雲的關系確實是好啊,”
姜泰德喝了小半杯啤酒,餘光注意到兩人的舉動,忍不住嘆道,“那會兒你們剛高二的時候,誰能想到喻逐雲現在能變得這麼優秀?當時他來找南晴問問題,我都不可置信,甚至不讓南晴回答……”
高教導主任也笑了:“怎麼不是呢?當時我們幾個人甚至在辦公室裡面開玩笑……逐雲啊,你介意嗎?”
喻逐雲把那一小碗剝完的蝦推到南晴手邊,抽出兩張紙慢條斯理地擦了擦指尖,勾起唇角,搖了搖頭。
作為當事人,他對那時的眾人如何看他和南晴之間的關系再明白不過。果然,高教導主任說:“當時的逐雲成績不算太好,而且脾氣還挺兇,就只有南晴一意孤行地要教他學習。我們都覺得自家的大白菜被豬拱了——”
桌上發出一陣善意的鬨笑,錢朵音等幾個女孩最近在網上看到一些訊息,更是連臉都紅了,擠眉弄眼了好一陣子。
南晴的耳根也轟地一下熱了,他並不介意告訴旁人他和喻逐雲的關系,可高教導主任他們是老師呀。雖然畢業了,被老師這麼調侃,還偏偏調侃得沒什麼毛病,實在是……
“高老師!”
高教導主任趕忙擺手,向來皺著眉頭裝嚴肅的中年男人看起來樂呵呵的:“好好好,我錯了我錯了,不開你們玩笑了……所以說啊,人永遠不要放棄自己,而且不要看低別人。”
“你看看咱們逐雲,以前留在學校畫室的那些素描畫都被我們美術老師收起來了,我們不懂畫,但他們說,那些東西都很有收藏價值。”
“再看看咱們南晴,不看低別人,透過現象看本質。喏,多好啊——”
“是啊是啊!”桌上眾人紛紛附和。
大家又針對這個話題聊了一會兒,才開始商量明天宣講會的事,喻逐雲見南晴吃飽了,才把他碗裡剩下的那些餐點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