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瞳孔微紅,無意識般再次重複。
南晴怔了怔,幾乎條件反射地想答應,可他很快就反應過來,耐心地說:“可是不行呀,你……”
話出口了,他才意識到喻逐雲現在聽不見,掏出手機慢慢打完剩下的話。
【你現在要回去呀。學籍在那裡,高考也在那裡。我記得你很快就要美術聯考了,這段時間要抓緊跟那邊的老師好好學習,不能再來回折騰。】
【而且首都有最好的醫療條件,江熹姐姐說你要在那裡做全套的檢查,等待醫療團隊。】
喻逐雲抿住唇,喉結滾了滾。
視線在備忘錄的一行行字上劃過,他知道南晴說的沒錯。
【等你考上首都的大學,我們接下來的四年都會在一起。你如果考不上的話……】
打字和說話不同,後者總是很快,前者卻需要一個字一個字地冒出來。
喻逐雲的腦海裡剎那間閃過了許多念頭,考不上的話會怎樣?
南晴會嫌棄他不夠好,會分手嗎?
【……那我們就只能異地戀了。】
南晴有點苦惱:【異地戀好麻煩呀,不能經常見到你,而且話費和車票都很貴的。】
這年他的家庭條件好了許多,因為沒有經歷過上輩子的那些變故,而且很快顧梅芳的早餐店面就要拆遷了。他自己也很爭氣,獎學金拿了不少。
可骨子裡總還是那個一分錢當兩半花的小窮鬼。
所以,能不能盡量不要異地戀呀,喻逐雲?
喻逐雲僵住,對上南晴閃閃發亮的希冀眼神。
他的嘴唇動了動,有些發麻,也忘了自己到底是怎麼開口的,總之最後輕聲應了好。
他也不想和南晴異地戀。
他大概是世界上最不想離開南晴的人。
時間已經不早了,南晴要休息,喻逐雲是從首都獨自跑出來的,也該乘車回去。
然而兩人在樓下又站了好一刻,直到米黃色的桂花點點落在肩頭。喻逐雲替南晴擋住風。
“上樓吧,”喻逐雲低聲說,“不過…上去之前,能不能,再答應我一個事?”
南晴仰臉望著他,乖乖點頭。
喻逐雲於是伸出那條裹著繃帶的右手,指了指一塊光潔的面板:“用力咬一口,行不行?最好能留個印。”
“……”
南晴懵了,這是什麼要求?
為什麼要咬,留印子不疼嗎。
然而他要是想問就得打字,可喻逐雲目光灼灼地盯著他,沒給他任何掏手機的機會。
想了想,南晴有點沒辦法了。
只能硬著頭皮接過喻逐雲的胳膊,一臉嚴肅地打量了一會,在喻逐雲催促的目光下,猶豫著張了張嘴。
在最後一秒。
那本該落在面板上的尖銳刺痛,被一個柔軟的親吻所取代。
喻逐雲低下頭,只看見南晴揚起雪白的小臉,求饒一般說:“這樣好不好?”
不要咬了,留印子會很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