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岸康滿臉古怪地抬起頭,就喻逐雲這人高馬大的體格,怎麼好意思說出這種話的?但他真正開口時,還是有些訕訕:“那…那剛好,你們倆一塊吧,我就先走了。”
喻逐雲懶散地揚了下下巴:“行。”
山上的空氣清新,學生們的歡笑聲驚起了林間的大片鳥雀。
南晴剛收回目光,便見喻逐雲在他面前半蹲下來,微微揚聲道:“上來。”
青年的脊背寬厚結實。
南晴呆了幾秒,不知為何,竟然真的慢吞吞地伸出手,摟上了那人的脖頸。剎那間視線旋轉,他的腿彎被人牢牢地扣住,胸膛貼上了喻逐雲的後背。
他忍不住驚呼一聲,腦袋暈乎乎的,後知後覺地反應了過來:“喻逐雲……你、你不是說爬不動山嗎?”
喻逐雲悶笑了一聲,渾身上下像是有用不完的力氣,大步大步地往前走。
腳下是一條難走的山路,他心裡卻又癢又軟。南晴這種倔強的人,不願意耽誤同桌的時間,卻願意上自己的後背。這代表著什麼?這是不是意味著,在南晴的心裡,自己比周岸康要重要一點?
他現在恨不得索道建得遠一點,再遠一點。他一口氣跑上十公裡都不覺得累。
“騙你的啊,”喻逐雲的語氣像個壞蛋,“我故意讓你跟你班同學分開落單,你害不害怕?”
垂在自己肩膀處的雪白毛球忽然左右搖了搖。
身後傳來一道軟軟的聲音:“不怕。但是你揹著我上去會很累的……”
背後的少年擔憂地蹙著眉,巴掌大的小臉蒼白,大眼睛濕漉漉地垂著,身體輕得像是隻病貓,可憐得要命。
喻逐雲的唇角無法自控地翹了起來,身體裡湧著一股蓬勃的能量,恨不得大步狂奔。他托住南晴的腿彎掂了掂,嗤笑道:“累?你再胖三十斤我都不會多喘一口氣。”
青年的動作迅捷如風,隨性而恣意。
然而走到索道處準備排隊等纜車時,他又忽然輕手輕腳,半蹲下身,慢慢將南晴放下。
“請旅客朋友們在黃線內站好排隊……”
喻逐雲就著蹲著的姿勢,不甚熟練地替南晴整理了一下衣服下擺。
這才站起身,用幹淨的指腹蹭過他額頭的薄汗:“好點沒有?”
南晴臉色蒼白地點了點頭,莫名有些不好意思地捏了捏自己整齊的衣角。他剛要開口,不遠處一個拿著大喇叭的工作人員忽然沖了過來。
兩人一怔,下意識地轉頭,便見工作人員抓住了他們身側的一對小情侶,大吼道:“在黃線內站好排隊!這個邊上這麼危險,你們站在這兒找死嗎!”
小情侶一驚,也覺得臉上沒面子:“我們不是故意的,只是不小心踩上去了……你能好好說話嗎?”
那工作人員是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架上喇叭就說了一連串眾人聽不懂的話。
小情侶又氣又急:“你能說普通話嗎,你說什麼呢?!”
工作人員繼續嘰裡呱啦地亂噴,小情侶們也忍不住一直追問,兩方簡直雞同鴨講。
周遭的人有點慌張地看熱鬧。喻逐雲卻皺了皺眉,瞳孔黑沉,臉色陰冷地上前扯住了那工作人員的衣領:“差不多得了吧?”
“有本事用普通話把你剛剛說的那些都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