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七嘴裡罵罵咧咧的,卻也知道身旁還有熊哥看著,他作為“老大”鬧起來實在是不好看。賽車就賽車吧,他們有那麼多人,跟一個喻逐雲比,怎麼可能會輸?
想通了這一點,老七不再掙紮了,他挑釁地看了一眼喻逐雲,刻意道:“就給熊哥一個面子。你不會不敢吧!”
喻逐雲黑沉的瞳孔裡蘊滿了瘋狂,像是一匹兇狠又暴躁的狼崽子。
他調轉車頭方向,在路過南晴時冷聲道:“回去。”
南晴抿住唇,拉住他的衣角:“你跟我一起走好不好,你不可以繼續留在這裡了,我來之前……”
南晴話音未落,就忽然見老七眼珠子轉了轉,相當惡劣地開口:“小弟弟,你就別想帶著他一塊走了,你自己也走不了。”
“我還沒說清楚這次的規則呢,每個車手上山的時候,都必須帶一個人在背後。這一路上經過泥地可不輕松,很容易就會被樹撞到,‘砰’一下摔死的。”
他恐嚇完,又大吼一聲:“小玲,你們的傭金提到百分之五十!”
現場霎時如沸水燒開般熱鬧了起來,女孩們有些恐懼又有些期待。說實話,荒山上人煙稀少,一條蜿蜒而上的盤山水泥路尚且還好,兩側還有一串串接連的路燈。再往上可全部都是泥土地,萬一哪裡土爛了、萬一機車出了點毛病,在這種鬼鬼魆魆的山上……簡直不敢想。
喻逐雲性格桀驁,從不怕,更不會臨陣脫逃,然而此刻的臉色卻極難看,掃了眼被許多輛摩托車包圍的出口,又掀起眼看向遠遠的山頂。
老七他們已經陸陸續續地上了車。
他來不及把南晴送走了。
“喻逐雲,”忽然,南晴攥住他的衣角,用力地跨上他的後座,“你慢一點,小心一點,好不好?”
這年的冬格外的冷,山道蒼茫罩了層淺淺的霧,遠處城市內的萬家燈火通明。
喻逐雲能清晰地感覺到,背後的少年小心翼翼地貼上來,柔軟而溫熱。
他將頭盔拋至身後,過了幾秒才忽然道:“不好。”他一個人輸了沒關系,可南晴不能留在這裡。
眾車在起點一一排好。
一聲“開始”後,俱如同離弦之箭般沖了出去。
南晴從未坐過這種速度的機車,更從未經歷過這樣的比賽。即使戴了頭盔,穿上護具,卻依然被恐怖的冷風激得打顫。兩側的路燈幾乎成了一條線,在眼前一閃而過。
前半段的水泥路幾乎在短短的幾分鐘內結束,緊接著便來到了一片截然不同的荒野。眼前一片漆黑鬼魅,才剛進入幾秒鐘,身後就傳來一道碰撞的聲響,女人驚叫,男人大罵。
越往上的難度越大。
身側不斷有人走岔路,不斷有人摔倒,不斷有人被遠遠地落在後面。
南晴不敢亂動,甚至都不敢大口呼吸,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會從車上摔下去。
他的心髒跳得很快,有點難受。
忍不住回想起上一世認識喻逐雲的時候。
那時高二下學期,學校組織體檢。
南晴因身體不適而落在隊伍的最後,眉心微蹙,帶著病容,發現身側一個陌生的同學丟了東西,便順勢撿了起來。追了一整個醫院,才終於將那枚助聽器還了回去。
那日在下小雨。
他不知道那人就是喻逐雲,也從未有意要與誰結交,所以也不在乎對方到底是什麼反應,很快便進了一片朦朧雨幕中。
可現在他卻很想知道,喻逐雲當時到底是什麼表情。
重生回來的蝴蝶效應,早早地揭穿了顧宇彬。
沒道理不會影響這一世他與喻逐雲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