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負我?你難道沒看到剛剛是我在打人麼?”
水珠從喻逐雲優越的眉弓骨往下,滾過凝成一綹綹的睫毛,滑過臉頰,最終在下頜骨彙整合小小的一滴,順著流淌到了敞開的衣領裡。
他俯身,離南晴又近了一些,語氣更加惡劣:“看他們不爽,所以就揍了。需要什麼理由嗎?”
“……”
好吧。
或許他真的沒有被欺負。
或許打人不需要什麼理由。
南晴忽然抬起了手,隔著一層薄薄的黑色衛衣,輕輕覆上了他胸口的傷痕血痂。
“那你還疼不疼呀。”
胸口的掌心柔軟冰涼,像某種質地上好的玉,貼上肌膚的一瞬間,會讓人渾身一顫。
喻逐雲像是被摁到了某個開關,過了許久才猛地將自己的衣領拽上去。
躁鬱的時候,他很喜歡透過空針紋身來紓解情緒,這種細微而持續的刺激於他而言已經算不上什麼疼痛。
可說來奇怪,當南晴問到的時候,那股抽痛便如潮水一般鋪天蓋地地湧了上來。
他沒回答。南晴則繼續說:“上次寫給你的那份計劃不太好,你不要看了,我重新寫一份更詳細的給你好不好?”
“……”
喻逐雲猝然起身:“不好。”
南晴一怔:“那我把複習資料都找好了再給你,這樣更方便你學習,可以嗎?”
剛剛那陣伴隨著響雷與閃電的傾盆大雨已然過去,空氣中漂浮著細小的雨絲,在路燈下斜斜飛過。地上的水窪還未來得及流淌幹淨,倒映著厚重的雲,與朦朧的月。
“我不要學習資料。”
回想起陳明瑞說的話。
最近每一天,南晴都會來到十四班門口。
喻逐雲提起了那件夾克,將幹燥溫暖的內裡粗暴地罩在了他身上,自己則只穿著一件濕了一半的衛衣。他的手插進口袋,掏東西。
“我要你的電話號碼。”
南晴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聞言卻一怔。
他乖乖搖了搖頭:“我沒有。”
喻逐雲的步子一頓,扭過頭。
“但是我記得我爸爸和顧媽媽的,”南晴的模樣很認真,不像是在開玩笑,“你要是有什麼問題想問我,或者什麼題目不會的話,你就打給顧媽媽。但是最好晚上打,只有那個時候我們都在家……”
喻逐雲忍無可忍地開口:“伸手!”
沒等南晴反應過來,他便將手裡那部最新款的5s,惡狠狠地塞到了南晴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