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跟他們有些區別的是陳明瑞,他有點愁地走在最後,等幾個同伴都走遠了才抬起頭,剛好與站在門口的南晴對上視線。
兩人都是霎時一怔。
南晴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陳明瑞卻連忙舉起雙手錶示自己的無害。
他訕訕地笑了一下:“不好意思啊,真沒想到你昨天是來提醒我們的。我還是後來看喻哥沒什麼事才後知後覺……咳,那什麼,你那條圍巾多少錢,我賠你?”
南晴搖了搖頭。不自覺地看了眼喻逐雲在的地方。
既然沒事,怎麼還在這裡呢。
“你之前跟喻哥認識啊?”順著南晴的視線方向,陳明瑞有點好奇,“按理來說,你這樣的年級第一,不應該跟我們扯上關系啊。”
南晴不知如何開口,總不能說“我上輩子認識”吧?
所幸陳明瑞似乎也就是隨口一問,並沒期待他的答複,岔了個別的話題:“說起來,我聽說喻哥以前的成績也挺好的。中考分挺高,剛進宜中的時候也能排個年級一二百名。不知道為什麼現在退步成這樣。”
南晴微微一愣。
“估計也是因為這個,老高對他還挺……恨鐵不成鋼的?”陳明瑞自顧自地說完,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嘆了口氣,也沒再看南晴的神色,“走了啊,再見。”
他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連廊的轉角。清晨的太陽斜斜射入不遠處的窗沿,落下一片耀目的光斑。
隔壁辦公室的門被開啟,一個高挑的影子走了出來,又停住。
“等會,別回去了。就在這兒把你的檢討和未來的計劃寫好給我檢查!”
門重新關上。
喻逐雲長腿一邁,漫不經心地往前走了一步。他鋒利的五官攻擊性極強,即使唇角平拉,也依然給人一種淡淡的嘲弄意味。今天降溫,他裡面穿了件黑色高領,外面則套了一件複古的褐色機車皮衣,版型筆挺。
就像陳明瑞說的那樣,喻逐雲剛入校那會的成績的確很不錯。
老高也確實不死心,反反複複地跟他提著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舊事。
可他自己早就不想學了。
老高說再多又有什麼用。
只不過是白費口舌。
喻逐雲散漫地揉了揉頸,剛打算找個地方睡覺,餘光卻忽然瞥到了看起來很柔軟的一小團。
是昨天那個人。
莫名其妙沖上來幫他藏煙的好學生。
他的腳步停下。
“喂。”
南晴下意識地一顫,捏緊了手裡的東西。
喻逐雲走到他的跟前,微微俯身,居高臨下地掃視著他,目光從頭頂小小的黑色發旋一路往下,掠過纖濃的睫毛和眼下的紅痣,最後落在他手裡那疊天書一般的化學資料上。
一個字都看不懂。
喻逐雲重新直起身,扯了下唇:“你怕我啊?”
他們跟老師只隔了一道實木板,南晴搖了搖頭,很小聲:“沒有。”
明明昨天拿走煙的時候手在抖,今天一見面的時候人就在抖。如果他有耳朵的話,現在應該已經耷拉了下來,像雪一樣顫動。
“撒謊。”
喻逐雲嗤笑一聲,半點沒給他留面子,“我認識你麼?得罪你了?”
言外之意顯而易見。他跟那些爛到地裡的人沒什麼不一樣。
如果不是南晴闖到他的地盤,他也應該被停課,而不是寫檢討。
南晴沒有辦法跟他解釋那些說出來沒有人會相信的話。
只能仰著臉,有點無措地望著喻逐雲。視線在他那張富有魅力和攻擊力的臉上停了幾秒,又不由自主地望向旁邊紮了許多釘子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