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沒關系……在蘭斯洛特的教育裡,傷疤是一種榮耀。潼恩手賤嘴欠心大頭鐵,三天一小傷五天一大傷,打折了腿都能興高采烈地繼續翻牆出去玩,哪會在意這種不塗藥也能在兩三個小時內自愈的小傷。
純粹是不滿她粗暴的上藥方式罷了。
畢竟是豪門的繼承人嘛……從小受了傷都是被人捧著哄著的,不習慣也正常。
靈魂飄回遙遠的正午,陽光刺眼。靜謐的花園人聲鼎沸。有聖殿的長老,皇室的醫生,她最崇敬的魔藥課老師,帝國最年輕的生命系大魔法師……很多人,就是沒看見受傷的潼恩。
手中緊捏的草藥和地上踩扁的薔薇一樣萎靡,被汗浸濕了,既沒用,又惡心。
艾斯黛拉沉默地盯著藥草,逐漸發黑的粉色葉片,軟趴下來的莖杆和尖刺,尖刺旁竟有一道傷疤,扭曲醜陋,狀如蚯蚓,她深深皺眉,卻是攥緊了藥草,尖刺再一次嵌進了柔軟的掌心,伸進未愈的傷口,擠出鮮豔的血--
彷彿終於感到刺痛--
艾斯黛拉眨了下眼。
眼前是白裡透粉的修長手指,指尖上點綴著奶油般的藥膏。
手下,昏黃燭光流瀉在曲線優美的肩頸脊背上,照亮了半張不大高興的臉。
她的心情卻高興起來。
“怎麼捨得抬起臉了?”
不自覺地俯下身,貼近那張臉。
輕軟銀亮的發絲比她更加熱切,先一步垂到了潼恩鼻尖前。
好香。
潼恩伸手揉了揉鼻子,沒好氣道:“不然呢?悶死我?”
艾斯黛拉不置可否,唇角又翹了幾分:“疼不疼?”
她的臉離潼恩的臉太近,呼吸輕柔掠過後頸與耳垂,所到之處,暈開絲絲縷縷緋紅。
潼恩猛地捂住了耳朵,驚疑不定地瞪了眼對方,強忍著壓下可能被電死的話,咬牙切齒地問:“不疼。就是趴著不舒服。還沒好嗎?”
“還有一點點,別急。”
艾斯黛拉若無其事地直起身,手指沾著藥膏,輕輕點上後背處的猩紅。
手下的身體微顫了一下。
隨著指尖慢條斯理地滑動,顫動得越來越明顯,周圍沒受傷的白皙面板,也逐漸泛起紅色。
害羞了?
艾斯黛拉再也忍不住笑,拿藥膏的手抵住了唇瓣。太可愛了。小狗。
要是親一口,會不會爆炸呢……
她微微眯起眼,盯著脊背上完美的降落點。靠近,靠近,緩緩閉眼……
頓住。
纖長睫羽輕輕掀開,注視著已經一動不動的身體。
居然暈過去了。
她戳了戳對方的肩胛骨,沒反應。又戳了戳對方的臉頰,好燙。
真的暈了。
艾斯黛拉磨磨蹭蹭地下了床,把掃興的小狗翻了個身,將腦袋調整到枕上最舒服的位置,掖好被子,親了一口。
“好好休息,潼恩。”她趴在床邊盯著熟悉的面孔耳語,唇角總是不自覺地上揚:“夜晚還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