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頰逐漸發熱,耳根燙到爆炸。腦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現出浴室暖黃的燈光,蒸騰的水汽,雪白的肌膚,蝴蝶般單薄纖弱的脊背……打住!打住打住打住!!!
她在想什麼東西!不都是女的嗎?這女人有的她沒有?
潼恩瘋狂搖頭,警告自己,身為聖殿的騎士,不許再胡思亂想半秒!
她看向浴室的玻璃門。
腦海又蹦出夜路上她悄悄瞥見對方的脖頸和下顎,粉嫩如果凍一樣吸引人狠狠咬下去的嘴唇,令人屏住呼吸的曲線和腰身……
稍有降溫的臉頰再次燒如烙鐵。但這次,堅毅的騎士長握緊了右拳,壓下浮躁且可恥的千頭萬緒,眼神逐漸清明朗然。
送個浴巾而--
“媽媽,我給你拿浴巾來啦,我進來啦?”
一個黑影忽然從她手邊竄了過去,咔噠一聲門被開啟,小黑影飛快地溜了進去。
潼恩:???
多管閑事!!!
她將浴巾塞到門把手上,躺回沙發上。
這下好了,氣得渾身發燙,睡也睡不著了。
她煩躁地翻了個身,又聽見那個壞女人喊她:“阿蘭,上來。”
“幹什麼?”
“你跟我一起上床睡,不然軟軟會害怕。”
“啊?哦……好的。”
潼恩不理解有什麼好怕的,不過她居然能睡上那樣的大床!還管是什麼原因呢!她現在看這小兔崽子都多了幾分看麻辣兔頭的親切。
臥室裡,明亮的頂燈已經關閉,換成了床頭昏暗的臺燈。“艾斯黛拉”睡在裡側,潼恩睡在外側,膽子沒心眼大的小私生子睡在兩人中間。
世界安靜下來,潼恩伸手關了臺燈。
床鋪比她想象中還要溫暖舒適,枕頭也像為她量身定做的一樣,不高不矮不軟不硬。但,不知道是不是剛才被氣到了,現在愣是清醒得要命。
身後一聲聲輕微的呼吸落下,像是一簇簇長著細微茸毛的新芽在胸腔生長。
五年前,她也聽著同樣的呼吸聲,在同樣的淡淡香氣中入夢。沒想到下一次再聽見,二人之間已經隔開了五年……
五年。
很久嗎?
她回到帝都的時候,一切仍那麼熟悉,看見艾斯黛拉的時候,就像只分隔了短短三天。現在卻忽然感到一切都十分遙遠,老國王暴斃,爹臥病在床,家裡僕從換了一批,傑克老得搖不動尾巴,艾斯黛拉有了孩子。
她呢,五年裡好像做了件豐功偉績的大事,又好像什麼也沒幹。毀了容,斷了手,死了很好的朋友,身上留了幾道疤。還吃了北境的烤雪鴉,喝了北境的斷頭酒……
想著想著,潼恩閉上了眼睛,長舒一口氣。
終於他媽的困了。
腦子裡裝的事多了還是有點好處,翻翻撿撿幾分鐘就能産生倦意。
她翻了個身,捂住軟軟的嘴。
漆黑,安靜,床鋪柔軟,要說還有什麼地方影響她睡眠,就是這個莫名其妙的雜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