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飛走上前去,伸出手:“你好,我叫曲飛。”
輓歌並沒有與他握手,卻還是很客氣的說:“您好,請問您找我有什麼事嗎?”
通常來說,那些無聊的客人保安會擋住的,既然這個人能來到自己面前,那麼一定是有事。
而且這個人的聲音雖然陌生,卻給她一種“故人重逢”的感覺。
曲飛訕訕的收回手,他只是看見輓歌,莫名的有種親近和熟悉的感覺。
非常非常熟悉,也許是常常在夢裡聽見她歌聲的緣故。
他遲疑著開了口:“每天夜裡,我都會夢見這艘船,夢見你的歌聲。很動聽的歌聲,充滿著繽紛的色彩。”
輓歌低低的說:“謝謝。”
“可是,剛才聽你唱歌,卻沒有了色彩,只剩下一片沉悶的黑暗。夢中的船是真的,歌聲是真的,難道,最後夢見的那輛摩托車,也是真的?它……撞到了你?”
雖然明知眼前的人沒有生命危險,但曲飛的心還是揪了起來。
如果真的撞到她,那麼……
曲飛後知後覺的注意到,房間一角被演出服擋住的輪椅。
輓歌顫抖起來,墨鏡下流出淚水。
曲飛頓時手足無措:“你……你別哭,對不起,我說錯話了。”
他從兜裡取出紙巾,遞給輓歌,見她沒有接,就替她擦去淚痕。
輓歌伸手抓在他的手上,把紙巾拿了過來,自己擦著眼淚:“沒關係的,習慣就好了。”
這種熟悉的口吻,曲飛也曾經說過。
他看見輓歌摸索著的雙手,心沉了下去:“你的眼睛?”
輓歌慘然一笑:“車禍導致視神經永久受損,可能再也看不見了。”
曲飛忽然想起一件事,替他做角膜移植手術的醫生曾說過他的角膜是活體捐獻的,來自於一位視神經受損的患者。
可是醫院有規定,為了杜絕器官買賣,捐贈雙方不能見面,也不能知道彼此的名字,醫生沒有告訴他更詳細的資訊。
難道,那個人就是輓歌?
曲飛激動萬分:“所以,你把角膜捐獻給了其他人?”
輓歌輕輕點了點頭:“這樣的話,我的眼睛活在別人的眼中,還能看見這個美麗的世界。”
曲飛抓住她的手,聲音無法控制的顫抖起來:“謝謝你,讓我再次看見了這個世界。”
她的手是那麼的蒼白,就好像冰雪中的寒梅。
她想要縮回手,卻被曲飛緊緊的握在掌心,那如同春風般溫暖的觸感,讓她不忍離去。
她已經在冬天綻放得太久,久得幾乎忘記了溫暖。
她把光明贈予別人,自己卻永墜黑暗。
這暗沉沉的夜,一點一點,幾乎將她心中最後的暖意啃噬乾淨。
“挺好的一個姑娘,讓那些飆車作死的傢伙撞成了殘廢和瞎子,老天不長眼啊!”蹲在門外抽菸的保安用力把菸頭扔在地上,狠狠碾了碾。
祁永敘問:“那她怎麼生活?有人照顧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