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您。”雁行雲終於想起在什麼地方見過他了。
他就是他們第一次來的時候,那輛計程車的司機。
“年輕人,記性很好嘛。”符與鶴坦然承認。
雁行雲苦笑,幸好沒在車上說符家的壞話。
這樣看來,從一開始他被符婆婆派來這裡,目的便是要他收回鮫人身上的靈書字訣。
符與鶴突然出現在海底洞窟之中,想必就是初次見面時,在自己身上印下了某種具有傳送功能的符。
否則他以家主之尊,何必要為兩個小輩執鞭?
只不過是因為他的心符,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印在自己身上。
地底傳來的劇震把顧念嚇了一跳,她以為是地震,急忙從屋子裡跑了出來,正好看見院子裡的兩人。
雁行雲斜靠在符與鶴身上,血色全無,精神萎靡。
顧念急忙過來扶住他,問:“發生了什麼事?你怎麼了?”
“先扶他進屋吧,他需要休息。都怪我去得太遲了。”
符與鶴暗自後悔,不該聽符婆婆的話,在最後一刻才出現。
只是他們都沒有料到那鮫人竟然會是煞,因此害得雁行雲元力枯竭,幾乎喪命。
但他是一族之主,不可能將這過錯推到符婆婆的頭上,只自己攬了下來。
雁行雲對他的歉意並未回應,被人利用也好,傷害也罷,他早已習慣這個世界給予他的惡意。
更何況以符婆婆與師父的過節,符與鶴救他一命,他已不能奢求太多。
只是這樣一來,又有一些時日無法工作,雲州的好運節省來的時間,又要白白浪費了。
暮圖晚上回來,看見躺在床上的雁行雲,也只剩下苦笑:“真不知該不該羨慕你的運氣。”
鮫人化煞,這件事是他參與解決的,至少四星級的工作評估是跑不了了。
雁行雲也笑了:“我現在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睡覺睡到自然醒,你這個勞碌的傢伙可羨慕不來。”
“還能胡說八道,那就是沒事了。”暮圖撂下他,洗洗睡了。
又過了幾日,雁行雲才能勉強起身走動。
這天傍晚,他正坐在院子裡的樹下乘涼,院門被人推開,居然是符婆婆。
雁行雲立刻站起身,恭恭敬敬等候指示。
符婆婆揹著雙手,有些駝背,顫巍巍的走了過來,一屁股坐在他的躺椅上,看著他。
雁行雲躬身立在一旁,也不說話。
空氣靜半晌,符婆婆終於開口了:“沒死就好。”
“謝您老吉言。”
符婆婆似乎沒聽出他話中帶刺,又說了一句:“那隻鮫煞慣常惑亂人心,她說的話,你不可輕信。”
“謝您老提點。”雁行雲不置可否,至少,那鮫人身上的字訣是師父留下的,至於其他,如神鬼雙子之事,原本他可能只信五六分,符婆婆這樣一說,他反倒信了八九分了。
這種心理,很難形容。
大概就跟“敵人說的話都是假話”差不多的意思。
經過這件事,雁行雲的心裡,不知不覺已經把符婆婆劃入“敵對”的陣營。
“沒什麼事,我就走了。”符婆婆起身。
雁行雲攔住她:“婆婆,我有一個小小的要求。”
“說。”
雁行雲:“既然這下面的煞已經收了,我們能不能搬走?去一個靠近市區,有水有電的地方?”
符婆婆:“我可以打斷你的四肢,把你送進一個靠近市區,有水有電的醫院,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