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隱退已有多年,若非父親百歲壽誕,也不會歸來,卻不想因此,侄子竟在壽宴酒中下毒。
他與妻子正在齋戒,不曾飲酒,但云門上下其他人卻沒有這麼好的運氣。
若依自己從前脾性,早已將侄子挫骨揚灰,但他是長兄獨子,雲門盡滅,只剩他一個傳人,想到這裡又有些不忍。
雲絃歌見他不言不語看著自己,沒來由的感覺到一陣心寒,卻又歇斯底里的吼了起來:“雲不歸!被我說中了吧?若非為了門主之位,你早已離開,為什麼還回來?!”
“絃歌,你定要將旁人看得如你一般不堪?”雲不歸語氣之中隱含怒意。
“是你的行為本就不堪!你當初為何隱退,以為我那時年紀尚小便不知麼?!”
雲不歸看著他,右手緩緩按在劍上。
雲絃歌似乎覺得自己必死無疑,也不再懼怕,大聲的說:“你沉迷於妖魔美色,為她奪舍,娶她為妻,生出鬼嬰之事,以為能瞞過我、能瞞過天下人耳目麼?若不是你,我好端端的做著雲門少主,怎會出此下策,害了雲門上下?!”
說到後面,已然邏輯混亂語無倫次。
雲絃歌自小受母親寵愛,驕縱任性,祖父常年閉關,父親和叔叔經常在外除念,無暇管教。
其他親族也因為他的身份對他多加逢迎,養成他毫無擔當,凡事皆推到別人身上的性格。
雲不歸看著他,似乎下定了決心,眼中出現了一股肅殺之氣。
殿門被人大力推開。
卻是那一群人去而復返。
楊樂林的手中還扣著一個粉妝玉琢的小孩子,顧念認得,正是那個爬樹摘果的小男孩。
另外還有一人,挾持著一名女子,明晃晃的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卻是那名抄書的夫人。
雲不歸見此情景,胸中怒氣難抑,層層黑雲,密佈殿中,雲層中不時現出風雷之色。
對面眾人面露懼色,楊樂林緊緊扣住孩童的咽喉,大聲叫道:“早就聽說雲七先生實乃當今雲門第一人,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只是卻不知尊夫人和令郎的性命在您心中,又排第幾?”
他們離開之後覺得頗為蹊蹺,早就聽說雲門這位老門主薑桂之性,脾氣暴躁,今日卻肯放他們安然離去,實在反常。
於是眾人沒有下山,反而繞至後山藏書樓,想去偷盜書籍,路上卻發現了雲七夫人母子。
一番較量,雲七夫人並不似傳聞中那般厲害,母子二人雙雙被擒。
於是他們兵分兩路,一部分繼續前往藏書樓,精銳首領卻回到大殿。
雲不歸從齒縫擠出四個字:“無恥之徒!”
沈知易淡淡道:“閣下隱瞞鬼嬰之事,危及天下,我等自知不是閣下的對手,只能出此下策,還請閣下多多擔待。”
雲不歸的目光掃向雲絃歌,心知這門中秘事必是他告知旁人。
當初他因此事歸隱,並非承認事實,不過是想息事寧人罷了。
“我夫人是雲門僕役之女,我兒亦非鬼嬰。”如果不是妻兒落入敵手,雲不歸絕不願與這些人多說半個字。
楊樂林笑著說:“僕役之女?怎會入得雲七先生法眼?更何況尊夫人元力雖弱,元魄卻不小,至少也是王級除念師的水平。若非鬼嬰吸取生母元力,尊夫人如今怎會如此不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