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有甚者,認為陛下根本就沒病,不過是大巫回來了,忙著跟他顛鸞倒鳳沒空上朝,反正塞北大捷,短時間內各國不敢再犯大景邊境,他休息一下也是無可厚非。
不管他們怎麼猜測,祁雁不能消失太久是真,要是天下太平局勢安穩倒也罷了,可前朝留下的爛攤子才解決了一半,剩下的也不能一直拖著。
祁雁幾天沒幹活,奏摺已經堆積如山,苗霜看了眼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康複的某人,覺得要是一直等到他痊癒,這奏摺的數量恐怕要累加到加班半個月也批不完了吧。
才有好轉又玩命加班,病情恐有反複的風險,思來想去,苗霜喚來範青書道:“去把奏摺給我拿過來。”
範青書有些驚訝地看向他:“大巫要替陛下批奏摺?”
“怎麼,不行嗎?”
“倒也不是……”範青書斟酌了一下,“我現在去拿。”
他叫了兩個小太監,將所有積壓的奏摺都從前殿搬了來,委婉道:“以陛下對大巫的信任,旁人自然無權置喙,但此事若被朝臣知道,恐有非議。”
“不被知道不就得了?”苗霜取了支毛筆,蘸上硃砂墨,隨意翻開一本奏摺,在空白處落下一個“閱”字,“陛下不說,你我不說,又有誰能將訊息傳進朝臣耳中?”
那字跡筆走龍蛇,蒼勁有力,竟和祁雁所書一模一樣。
範青書微驚,恭敬道:“我明白了。”
苗霜便這樣一邊守著祁雁,一邊幫他批起了奏摺,模仿祁雁的字跡對他來說並不是難事,還在青鋒派時,他們時常會互相幫忙抄書,從未被師尊發現,現在祁雁的筆法雖然和以前不太相同,但神韻猶在,苗霜模仿起來信手拈來。
奏摺太多,而他耐心不多,才翻了兩份就覺得煩,盡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也要東扯西扯寫一大篇,好像不把紙寫滿浪費似的。
還有些無事上奏,單純問皇帝身體怎樣了的請安折,他幹脆讓範青書幫他做個歸類,先把要緊的撿出來批。
這種事範青書經常做,自然得心應手,很快便幫他篩選完成,工作量大大減少,苗霜緊鎖的眉頭舒展開來。
他花了兩個時辰處理完所有要緊事,都按照祁雁的風格一一批複下詔,而後將奏摺返還上奏者本人。
剩下的就可以慢慢批了,瑣事一律批“閱”,問安的一律批“朕安”,提筆落字,毫無感情。
範青書在一旁看著,只覺這位大巫的工作效率未免也太高了,陛下或許都做不到如此果決,有時還要叫幾個官員來商議,反複權衡。
區別大概在於大巫完全不體恤下屬,不管他們做不做得完都先派了再說,累著誰也不能累著自己。
從白天一直忙到晚上,總算是批完了所有積壓的奏摺,苗霜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痠疼的手腕,伸著懶腰舒展筋骨,出去透氣了。
像是有某種感應,他才離開不久,昏睡了一天的祁雁就睜開眼睛,低聲喚道:“苗霜……”
屋內一片安靜,苗霜不在。
祁雁撐身坐起:“苗霜?”
不是說好的,一睜眼就能看見他嗎,人去哪兒了……
強烈的不安讓他無法再繼續睡下去,掙紮著離開了龍榻,明秋聽到動靜,快步走上前來:“陛下,大巫剛離開,勞累了一下午,出去透口氣,很快就回來了。”
“勞累?”祁雁看向身側,這才發現龍榻邊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張書案,上面擺著滿滿一桌子的奏摺,還有幾份已經掉在地上。
他彎下腰,隨意撿起一份,看著上面的朱筆批字,詫異道:“朕夢遊了?”
夢遊都不忘批奏摺?何至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