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東家請你去做一場法事,”那人從懷裡掏出一塊銀鋌,伸手比了個五,“若事成,給你這個數。”
景行嚥了口唾沫。
五塊銀鋌?!
難道祖師爺真的顯靈了,大單子這就找上了門?
雖然這幾個家夥有些奇奇怪怪的,舉止粗俗蠻不講理,但……那是五塊銀鋌啊!
景行頓時不掙紮了,換上一副笑臉:“好說好說,不過既然是做法事,那不妨先跟我說說大致情況?我也好做準備——啊啊啊啊!”
座下的馬突然狂奔了起來,對方一鞭子抽上馬屁股:“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啊啊啊跑慢點啊——!”
景行被一路帶進了京都,顛得魂兒差點丟在路上。
連續騎馬一整夜,天色初明,好不容易下馬時,腿都已經沒知覺了,以為終於能休息一下,卻又被人強行架起來,不由分說地往前拖。
景行艱難抬頭,這才發現前面的不是別處,貌似正是皇宮。
……壞了。
這單子是否有點太大了。
昏君請道士做法能有什麼好事,當年季淵初登基,宮內血流成河,據說冤魂籠罩在晏安城上空,數月不散,處處鬼哭狼嚎,大白天的,百姓們甚至不敢開門開窗。
那時師父說要去京中做法事超度亡魂,這一去,卻再也沒有回來。
像師父那般法力高強的人都折在了京都,這一次,該不會輪到他自己了吧。
景行啊景行,明明知道天上不會掉餡餅,意外之財不可圖,怎麼就為那五塊銀鋌鬼迷了心竅?
他想要拒絕,然而連夜奔波水米未進,已經讓他渾身發軟,話都說不出來了。
終於,架著他的人把他放了下來,景行腦子發暈,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不知是誰遞來了水袋,他喝了兩口,這才感覺自己又活了,沖那人道了聲謝,在別人的攙扶下起身,一抬頭,才發現和自己一樣被強行綁來的道士竟還有二三十個。
這些人中有須發皆白的老者,也有才十幾歲的少年,有他一眼能看出道行的道友,也有一看就是路邊靠坑蒙拐騙賺錢的假道士。
景行頓時蒙了,心說難道昏君又發癲大開殺戒了?不然為什麼要召集這麼多道士來做法?
他似乎是最後一個到的,還沒來得及向周圍人打聽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就見一道被簇擁著的身影出現在亭臺之中,那人居高臨下,不怒自威,正是季淵無疑。
“草民叩見陛下!”
道士們稀裡嘩啦地跪了一地,不知是誰拉了拉景行的袖子,景行這才回過神來,也跟著跪下。
“無須多禮,”季淵一擺手,“青書。”
“是。”侍候在他身旁的太監指揮著手下,一個大箱子被抬到道士們面前,小太監將箱子開啟,裡面是滿滿的一箱銀鋌。
“替朕辦成了事,這些都是你們的,”季淵坐在亭中,“可知道朕為什麼叫你們來?”
“草民知道!”一個假道士率先開口,“近日陰兵攻破梁州的訊息流傳甚廣,陛下喚我們來,定是讓我們做法除鬼!”
景行滿頭問號。
什麼玩意?陰兵?攻破梁州?
他昨天才回到道觀,最近發生啥了?
季淵點了點頭:“不錯,還有呢?”
“還有……率領那群陰兵的,是一無頭將軍,”又一人道,他偷偷抬眼,小心翼翼地打量著皇帝的神色,“坊間都傳,那無頭將軍是……是……”
“是祁雁!”季淵猛地一拍桌子。